第13章

“皇太孫酒後失德一案已經定論，何以算得冤屈，陛下已經決定廢除其儲君身份，將其驅逐皇都。”

“陛下已經做出的決定，左相大人依舊質疑，意思是大人認為您比陛下做的更好嗎？”

第一位站出的皇後派大臣言言語尖銳，矛頭直指一臉淡然的左相。

一個大帽子直接蓋下，支持陳修的一派大臣心中一跳。

“老臣定然不會認為我比陛下做的更好，但老臣身為左相，為了陛下，更是為了陳國，當在此時站出，為陛下分憂解難，提出更好的解決方案。”

左相輕言淡語，便將對方扣下的大帽拍下，隨後一臉誠懇的望向上方一言不發的陳皇。

陳皇輕敲手指，定定的看著左相，許久都沒有應聲。

左相保持著躬身，一動不動，但在其心中，風波漸起。

就在昨夜，趙國公主突然拜訪，讓他出麵為皇太孫喊冤，那時的他心中驚訝無比，不過聽到趙國公主是為了讓他在朝堂之上為陳修求情，他微微苦笑，便直接拒絕了。

在太子死後，太子一脈幾乎遭受了其他脈係的瘋狂打擊，不少跟在他身後的老官員，幾乎都自發的告老還鄉，除了個別數位大臣開始為皇太孫造勢之外，在他的身邊，便已經沒有人與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了。

所以他仍穩坐左相之位，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將陳修自暗流之中拖出。

但在趙國公主講一份信件遞交到他手中之時，官場混跡數十年的直覺令他下意識的感到震驚。

雖然不問朝堂之事，但皇都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左相也同樣清楚無比，在皇都之中傳得沸沸揚揚的竇娥冤便是出自陳修之手時。

左相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皇太孫乃是以竇娥冤造勢，來為他自己創造破局的機會。

再聯想在大殿之上，陳修突然展現的恐怖才智，左相遲疑了。

若是陳修，或者是陳修身後的大能早便預知到皇後一脈的誣陷之計，那麼如今的局麵絕不可能抵達如此絕望的境地。

那隻剩下一種可能，如此令他都震驚的手段，可是急智，他將自身代入其中，都沒有找到比此法更加妥善的解決方案。

而六月飄雪，更是占據了天地之利，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為了替皇太孫洗冤之勢。

直覺告訴他，此次的決定，絕對會完全改變他之後的仕途，他同樣不甘心就這麼告老還鄉，這一次，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大殿之中，左相抬頭，與上方的陳皇堅定對視著，太子中途夭折，他原以為其仕途就此走到盡頭，但沒想到，皇太孫的才智比其父親更勝一籌。

“此案關係皇家顏麵！請陛下徹查！”

想到這，左相眼神更加堅定起來，掀起官袍，對著上方一臉詫異的陳皇恭敬跪拜而下。

“請陛下徹查！”

其餘數位支持皇太孫的大臣們同樣站出，和左相一切跪拜而下。

與此同時，其餘支持皇後一脈的大臣們臉色陡然難看起來。

“胡鬧！若真的徹查，豈不是讓全天下人看我陳國的笑話！左相大人！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工部尚書站了出來，怒聲道。

左相瞥了對方一眼，心中同樣燃起火氣。

換作一月之前，何人敢在朝堂之上這般反駁自己，跟別說這般言語之中，還隱隱有著威脅之意。

“太子剛剛逝世半月有餘，殿下可是陛下的唯一的皇太孫，若是就這般草草斷案定罪，難說其中真的有著冤情，更何況，也極其有損皇家體麵！”

“老臣大小輔佐太子，也算是親眼看著皇太孫長大的，其雖然調皮愛鬧事，但絕對不會做出這般有違人倫之事！”

左相所說聲色俱茂，將一位為了皇家鞠躬盡瘁的宰相演繹得無比完美。

“陛下！臣......”

待左相說罷，便有皇後一脈的大臣跳出，欲出言勸阻陳皇放棄徹查，但陳皇的目光淡淡掃過，前者便頓感驚恐，悻悻退回。

此時的陳皇，麵色疲倦的癱倒在龍椅之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左相一言，也戳中了陳皇的軟肋，曾經的太子乃是他最為滿意的兒子，但最終卻過早的夭折了，讓他如何不感到惋惜。

在其眼前，陳修自大殿之上不卑不亢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與其父親的影子漸漸重合。

“六月飛雪，必有大冤......刑部尚書何在。”

陳皇站起身來，有氣無力的說道。

“臣在！”

刑部尚書快步走上前來，恭敬回應道。

“朕令刑部徹查皇太孫酒後失德一事，既然左相都為他喊冤，那便給他一個伸冤的機會。”

陳皇眼神變得尖銳，目光掃過大殿之中所有大臣，讓大臣們不敢抬頭與其對視。

“若是當真有冤屈，當昭告陳國的百姓們，若是有罪......”

“朕會立即廢除其儲君之身份，逐出陳國皇都，十年之內不得入內。

“而左相年事已高，也該到休息的時候了。”

陳皇冷冷的望著左相，後者感受著陳皇銳利的目光，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謝陛下！”

他起身恭敬道謝，心中思緒萬千。

皇太孫啊，你可千萬不能讓老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