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軒,這篇論文你必須在兩天內趕出來,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指導老師怒氣衝衝地說。
臨近畢業,很多同學都外出找工作,自己也不例外。
最近在公司實習的時候加班加得太多了,導致自己畢業論文的截止時間都差點忘了,這才讓導師這麼生氣。
“導師對不起,您放心,這兩天論文的一定寫出來!”
夜裏兩點,劉承軒的座位上還是開著台燈。
宿舍裏其他人都出去工作了,倒是不用害怕影響到其他人。
劉承軒忙碌地翻著自己查閱到的資料,仔細地根據自己的論文中心,構思應該如何去表達。
連續高強度工作了許多天,身體已經有些負荷不了了,劉承軒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過度勞累導致的身體不適,醫生再三叮囑不能熬夜工作。
論文急著要,現在的劉承軒也顧不上醫生的叮囑了。
桌子上衝泡了大量的咖啡提神,但是漸漸的,好像咖啡也沒有什麼效果。
劉承軒的眼前越來越黑,整個人好像被卷入無名的漩渦裏,掙不開,也逃不掉。
他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終於撐不住,倒在電腦前。
撞倒的咖啡在電腦和資料前麵暈開了一片棕色的水跡。
電腦沾了水,劈裏啪啦地帶出了一陣陣發散的電流。
電流亂竄,整個宿舍的電壓開始不穩,碎星的火花在桌子上飛舞著,,這個宿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劉承軒的身體竟與黑夜慢慢相融,消失在空氣中。
劉承軒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自己的身體一直不斷地往下沉。
直到一股大力將自己拉了回來,醒來之後,劉承軒便成了一位十幾歲的少年。
“軒兒,你的身體才剛剛好,怎麼出來了?”
劉承軒回過頭,微笑著看向了說話的婦人。
“娘,你怎麼出來了,外麵風大,小心著涼。”
那婦人拿著一件披風小心地披到劉承軒的身上,笑著嗔怪道:“你也知道外麵風大,那你怎麼出來了?”
劉承軒無奈地看向肩上的披風,眼前的婦人太過分擔憂自己了。
劉承軒反手把肩上的披風披到婦人身上,並小心地扶著婦人走到門前的石椅上。
“我在等爹,按照爹信裏麵寫的日期,大概也應該回來了吧?”
那婦人點點頭,也隨著劉承軒的目光看向了丈夫回來的必經之路上。
母子兩人的動作竟然出奇地一致,隻是,那條路上,始終沒有熟悉的身影出現。
夜色漸深,每家每戶的家裏都透出微亮的燈燭。
劉承軒微微歎了一口氣。
來到這裏已經整整十天了,還是沒能習慣這邊的生活環境。劉承軒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睜開眼的那瞬間自己卻出現在了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現代社會燈紅酒綠,這邊卻什麼都沒有,連最基本的照明工具都是昏暗的蠟燭,這點讓劉承軒很是不習慣。
這段時間,他除了了解了這邊的作息習慣之後,也在不斷了解關於這個時代的信息。
這幾日下來,劉承軒了解到現在所處的朝代是唐朝,而且是唐玄宗時代。
而且令劉承軒尤為驚訝的是,這個時代的發展軌道貌似與曆史所記載的一致,這給他來到新世界的心帶來了一絲希望。
而劉承軒來到這個世界時的身份是一個普通商賈的兒子,因為疾病纏身,多年臥榻於床上。
就在這個時代的劉承軒去世的那一刹那,一千多年後的劉承軒卻借著他的身體來到了這個時代。
父親剛好出外做生意,剛剛出來的那位婦人便是自己的母親,劉氏。
古代重農輕商,商賈的地位還是比較低,好在父親的生意做得還算比較成功,倒也沒有什麼衣食之憂。
劉承軒在現代便是一名曆史係的學生,對曆史的走向發展也是了然的。所以,現在,劉承軒對自己的身世背景還是很滿意的。
在古代什麼都非常不方便,尤其天黑之後,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見。
所以,劉承軒徹底打消晚上出去的念頭,吃完晚飯過後跟母親請安回去自己房間了。
回到自己房間的劉承軒,看著古風古韻的房間,心裏不禁產生了一絲迷茫。
短時間內,他應該也回不去了。
那他在這個時代,要以什麼樣的形式活下去呢?
劉承軒想了許久,古代致仕必走的科舉之路恐怕有點難度。
四書五經,作詩,對對子,這些對於現代的他來說,還是太難了。
作為一個曆史係的學生,做生意,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適合的。
想來想去,他的長處大概隻有一個。
自己至少學過曆史,對唐朝發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隻能盡量去趨利避凶罷了。
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安慰,至少,這可以作為他在這個時代裏保命的手段。
第二日劉家一家還在睡夢中,就被“砰砰砰”的敲門聲吵醒。
等到劉承軒匆匆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隻見自己家裏的院子裏站滿了人。
劉氏被圍在中間,跪倒在一塊白色的隆起的布塊前麵,哭得肝腸寸斷。
劉承軒心裏咯噔一聲,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忽然浮上心頭。“娘,娘,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兒子的聲音,劉氏哭得更是厲害。
她紅著眼睛轉身拉住劉承軒,大聲哭道:“軒兒啊,咱們娘倆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劉承軒下意識地看向蓋著白布下的人,看著眾人憐憫的眼神,劉承軒心裏就已經大致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劉家沒有什麼親戚,除了劉父,也沒有誰能讓劉氏露出這麼悲戚的神情來。
也就是說,劉父可能出事了。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裏好像被揪了一下,特別疼。就像是,真正的劉承軒知道了這個消息,心痛難忍,一時間,竟然與劉氏在院子裏相擁而哭。
大家都看的有些不忍,紛紛出聲安慰:“劉家媳婦,軒兒哥,你們也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們這樣,劉老板心裏也不安樂啊!”
雖然眾人都好言相勸,但是母子兩心裏還是不好受,最後好說歹說才把人扶進屋子裏。
在鄰縣捕快的告知下,劉承軒才知道前因後果。
外出做生意的劉父在歸途中不幸遇上劫匪,這夥劫匪膽大包天,搶了錢不說,連活口都不留,劉父也因此喪了命。
“朝廷都不管的嗎?”
劉承軒有些義憤填膺,劫匪這麼猖獗,難道沒有人可以出來主持公道嗎?
“軒哥兒啊,天高皇帝遠的,那些官員都巴不得能夠明哲保身,誰會為了幾個百姓的性命去涉險啊?
而且,那幫土匪是臭名遠昭的馬匪,誰要是一不小心招惹了他,一不小心全家就會沒了性命。
上任縣長就是因為接了馬匪的案子,最後全家三十餘人,無一活口。”
說起這個,大家也都很氣憤。當官的都沒辦法,這些微不足道的百姓又能夠怎麼樣呢?
但是,這就是世道啊,蚍蜉撼樹,自古都隻是被當成笑話而已。劉承軒看著劉氏悲痛欲絕的臉龐,眼裏是滲人的寒意。
劉父從去世到現在已有幾天。
劉承軒他們孤兒寡母在鄰居家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辦好了他的後事。
他本來還想著,父親不在了,但是至少還留下了一些積蓄,靠著這些積蓄他們也能夠勉強度日。
卻沒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劉父的頭七剛剛過,劉承軒好不容易才安撫好了母親,隔天一大早,又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軒兒哥,不是叔伯們不講理,我們畢竟是跟你父親一起跑生意的,現在劉哥去了,難不成你們孤兒寡母的就要獨吞那些做生意的錢財了嗎?”
劉承軒看著那些所謂的叔伯,心裏不禁冷笑。
這些人,在辦理父親後事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
現在倒好,頭七剛剛過,就迫不及待要露出真麵目了?
“各位叔叔伯伯,你們說,是與我父親合夥做生意的,不知道當初,可有簽下契約?”
一句話,堵得大家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