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散去,王和光從沉思中回神,看嘀咕的臨安侯,“侯爺在說什麼?”
臨安侯一臉見鬼,“我說,李寶書吃炸藥,謝清河吃錯藥!”
他抱臂露出想不通的神情,“江浙也轉性了,平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若關身生死看命,突然開始不服就幹了。”
王和光猜想:“因為謝升平死了,謝升平身後的權勢是個香餑餑,公主想一把都抓,所以露出猛虎姿態。”
“謝家雖在三年前和謝升平撕破臉,到底江浙需要給自己和閨女,找到最好的靠山在京城生活,所以,謝清河才是最穩妥的。”
“他們會因為謝升平的死,強強聯手,江浙就是那根線。”
臨安侯一把勾住王和光肩,摸摸下巴,“掰開說說。”
王和光眸光微動:“陛下會長大,公主要還政,所以,江浙投靠謝家才是上上策。”
“謝清河同謝升平當初到底是因為江浙鬧紅眼,還是別的隱情,隻有他們兄妹自己清楚,但這三年,謝清河對雀雀的愛護不是假的。”
“你別說,雀雀那小妮子是真逗人喜歡。”臨安侯誒了一聲,“還早,咱們去拜拜佛,我這兩日黴得都快吐血了。”
王和光奉勸臨安侯,“侯爺,如今變天了,拜佛不如多看人臉色,公主要殺雞儆猴,侯爺就是她看中的那隻雞。”
臨安侯看和人寒暄並不朝出宮路走的謝清河,“謝侍郎這是要去哪裏?不若帶上咱們?”
謝清河抬眸,平靜極了,“去死,侯爺要去嗎?”
臨安侯:......
王和光倒是笑了,“瞧著謝侍郎的風範,仿佛謝將軍還活著呢。”
謝清河:“你想見鬼,我不想。”
王和光:......
***
雙海殿。
宮人們瞧公主在前疾步走,江浙在後大步追,都低眸不多言頃刻消失。
謝升平盯著他,質問:“江浙,你幾個意思,投靠謝清河,他給你多少好處了!當初他要殺你,你都忘了?”
謝清河當年得知她要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山野男子,真是提刀滿京城翻這狗東西,要將他大卸八塊。
江浙答話:“給我,名不正言不順,你一味強權給我,隻會讓人覺得你與我有私,可給了謝清河,誰都不敢貿動,京城誰敢不要命的同謝家對著幹?”
謝升平的驕傲性子,就是這般豪門大家才能將養出來的。
“京城誰敢和謝家對著幹?臨安侯和王和光適才在朝堂,是怕謝清河?怕的是他背後的可撼動大宜根基的權勢。”
江浙希望謝升平暫放恩怨,認真極了,“謝清河品行如何,你最明白,他會做出濫用兵權之事嗎?”
“萬事都等你的舊部回朝再說,隻要兵權不在臨安侯、王和光手中,你就是沒輸,比起贏,你現在隻要不輸就是好的。”
“你怎知我贏不了?”謝升平背過身,煩悶無比,“滾!別讓我看見你,看你一次打你一次!”
“公主打我妹夫,不怕外頭說你和謝升平是假情誼?”
謝升平聽著這聲調,渾身不舒坦,扭頭看走進來的謝清河,冷幽幽丟出三個字。
“還給我。”
把我的兵權,還給我!
謝清河微微笑,“給你了,你也無用。”
謝清河因著謝升平的緣故,同李寶書也自小熟悉,沒什麼君臣尊卑,說話直接。
“外麵早就忌憚你執政,對你掌權多有不滿,你再捏著兵權,是嫌活得太長久了?”
江浙感覺謝清河在拱火,開口說:“大舅哥,咱們說話溫和些。”
謝清河瞧著江浙就氣不順,“這有你說話的份?大舅哥?誰許你這樣叫我的?你配嗎?你不配!”
謝升平指著外頭,牙呲欲裂,“你們兩個狼狽為奸的狗東西!給我滾!”
“李寶書!”謝清河蹙額,語帶提點,“你是公主,別學謝升平潑皮的德行。”
謝升平惱怒,“你才潑皮!”
“我不潑皮,剛剛能把兵權咬到手?”謝清河走上前,幾近壓迫盯著謝升,“謝升平若聽我話好好待字閨中少去舞劍弄槍,如今必是夫妻圓滿兒女滿門,真是好東西看麻木,越下賤的越喜歡。”
這句下賤擺明罵的江浙。
江浙抿唇垂首低笑。
刺耳話惹謝升平當即發作,“你高尚,你高尚也沒見庶出變嫡出,你再能耐,你都是庶出!”
謝清河也笑,“是,我是庶出,又如何,謝升平是嫡出又如何,她是女子,更何況,現在她死了,謝家是我做主已成定局。”
江浙見兄妹二人身側的手慢慢捏緊,兩手把著桌沿,慢慢底身。
大戰一觸即發時,一聲爹爹傳來。
聽著雀雀的聲音,謝升平、謝清河周身殺氣頓時消弭,皆是露出笑意看進來的雀雀。
雀雀哇了一聲,眼睛閃閃亮,張開手臂朝謝清河撲過去,軟乎乎叫他,“舅舅!”
謝清河哎了一聲,把雀雀抱起來,淩空舉高搖搖,親她小臉,“咱們家雀雀又漂亮了,知道舅舅在這裏來找舅舅的?走,舅舅帶你出去玩去。”
雀雀眼睛笑成月牙兒,搖頭看,“爹爹呢?”
兄妹二人這才發覺屋裏少了個人,一個朝左找,一個朝右邊找,就看江浙從桌案下慢慢起來。
謝升平:......
大哥!你就不能在謝清河麵前給我臉上長點光嗎!
謝清河:......
啊呸!這種貨色哪裏配做謝家姑爺!謝升平就是個瞎子!
“爹爹!”雀雀朝江浙伸手,“抱!”
謝清河摸著雀雀腦袋,不將娃娃給沒骨氣的爹,帶著她朝外走,“走,舅舅帶你出去玩。”
雀雀趴著謝清河肩頭看到獨處一屋的二人,頓時千百萬個不願意,仰頭噘嘴告狀,“舅舅,李寶書要搶爹爹。”
謝清河笑笑,“你爹敢逼你叫旁人娘,舅舅替你打他。”
“李寶書你也打嗎!”雀雀執拗。
謝清河:......
大聲說她兩嗓子是可以的,打就犯法了,要砍頭的。
雀雀哼哼,自個掙紮下來,跑回去抓江浙,拚命拉著他出去。
江浙耐心說:“爹爹和你姨母,還有舅舅還要商議事。”
雀雀小嘴翹起來,表示不開心。
她看著江浙和李寶書站在一起就不開心。
江浙把閨女抱起來,落座看兩個相看兩厭的人,“雀雀不會翻嘴,不然,我們一起慢慢說說?”
這事必須坐下來談妥,否則謝升平去奪軍權,謝清河對著幹也去搶,順風局直接變成送人頭。
雀雀使勁點頭,“舅舅,我乖!”她哼哼地看謝升平,忍了忍,腦袋瓜子使勁朝江浙懷中拱。
江浙給二人倒茶,含笑說:“不給我麵子,也不給我們雀雀麵子嗎?”
謝升平、謝清河同時心中大罵。
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