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兩個身著細絲的老婆子在鄉間小路上，手上拿著手絹，不時地遮擋口鼻。生怕這鄉間氣味侮辱了她們。

“這是什麼鬼地方？怎生這麼多蚊子？”說話的老嬤嬤邊罵邊撲趕身邊的蚊子。

“就是，我剛才來的路上，不知見到了多少牛羊馬糞。真想不明白，這大小姐是怎麼在這裏生存的。”

“大小姐？不過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丫頭！也配稱小姐？隻有府裏的才叫小姐！”

“如今她回了府又怎麼樣？還不是沒有母親照拂？夫人這般厲害，怎會留下她這麼個孽種？不過是為了名聲…”

“你們說什麼呢！”琨霜本是出來浣洗衣物，不曾想聽到這連個老婆子，侮辱她家姑娘。就地扔下衣服，提了捶衣棒就衝了上來。

馬嬤嬤上下眼皮一掃，眉毛一壓，“哎呀，這不是琨霜姑娘嗎？老奴說錯了可是？不過是說大小姐這裏情況太差，想是人都消瘦了不少！心疼著呢！”

蘇嬤嬤看著馬嬤嬤表演，也不出聲。隻是眼睛滴溜溜的轉，找著林蘇覓。

“什麼意思？你當我聾嗎？”琨霜怎麼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可以打她罵她，但不能說她們家小姐。

“琨霜姑娘，是奴婢們失言了。大小姐呢？”

蘇嬤嬤看著琨霜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歎了口氣：“琨霜姑娘，是奴婢們失言了。我們此番來，是受了夫人囑托，來接回府的。大小姐呢？”

聽了這話，琨霜臉上立刻見了喜色。按理說，大小姐三個月前就該擺駕回府，可府上一直沒有動靜。眼下卻來了人，想來是老爺想起來小姐了。

“姑娘！姑娘，府裏來人了！”琨霜立刻轉身奔向小茅屋，報告喜訊。

身後的蘇嬤嬤蹙了蹙眉：“果真沒教養。”

可看到了林蘇覓此時的儀態，教養二字確實再也說不出口。

“琨霜，噤聲。”林蘇覓知道她開心，對著她笑了笑，轉身迎了上去。

“這不是馬嬤嬤和蘇嬤嬤嗎？這麼些年，多虧二位照拂了！”林蘇覓笑的甜美無害，仿佛真的感念她們二人。

馬嬤嬤也當了真，老臉笑得像一朵雛菊。“大小姐嚴重了，都是我們該做的。大小姐安康，就是我們做奴婢的福分！”

饒是林蘇覓，也不禁對這厚臉皮的程度敬佩。琨霜將手裏的棍子攥了又攥，幾乎沒忍住砸過去。

“回府後，我定然會叫母親賞你們。”林蘇覓眯著眼，毫無城府。

“那就謝過姑娘了。”

蘇嬤嬤打斷了她們，幹脆利落：“如果大小姐準備好了，我們就上路吧。老爺和夫人還在等著大小姐。”

“就這麼走嗎？蘇嬤嬤。”林蘇覓臉上微笑，但目光冰冷。

“不然呢？”

“相府大小姐回府配不上四人抬的轎子嗎？也未曾有鼓樂作響？”

“大小姐，您是知道的啊。這裏地處偏僻，哪兒裏來的四人抬轎子啊？左不過我們這倆個老婆子，咱們走上一天，也就到了！這鼓樂，何必呢？咱們也算不得遠遊，不過是回府而已。”馬嬤嬤插嘴，這可是三小姐親自吩咐的，說是給這位鄉野丫頭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