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醫院。
薑蕎下了出租車,衝進門診大樓,直奔著急診室去。
剛到門口,就看見幼幼瘦小的身體安安靜靜地躺在診斷床上,蒼白的小臉上毫無血色,唇色微微發紫,她的心跳差一點驟停,扶著門框險些癱軟下去。
幸好顧枕河看見了,趕緊過來扶了她一把:“孩子隻是受了點刺激,沒有太大問題,你別著急。”
薑蕎頓時鬆了口氣,眼淚卻落了下來。
顧枕河是幼幼的主治醫師,人很溫柔善良,這些年,幫了她們很多。
“媽媽。”診斷床上的幼幼這時醒了,她有些費力地轉過頭,虛弱地喊了一聲。
薑蕎連忙擦幹眼淚,快步上前去,露出一個笑容,隻是這笑得太過勉強,比哭還難看。
“媽媽,別哭。”幼幼想要抬起小手去幫薑蕎擦眼淚,但卻沒什麼力氣,隻能輕聲安慰,“幼幼隻是累了,睡一會兒。幼幼沒事的。”
“嗯,媽媽知道。”薑蕎心疼地摸了摸女兒細軟的頭發,柔聲說,“幼幼再睡一會兒好不好,睡醒了媽媽給你帶好吃的。”
幼幼很聽話,也很累,於是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薑蕎小心地幫薑幼幼蓋好被子,和一旁的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走出了急診室。
直到確定幼幼聽不到的樓梯間裏,顧枕河才長長歎了口氣,神色有些凝重:“還是要盡快找到合適的心臟供體,幼幼心臟衰竭的速度比預料中的快很多。”
薑蕎沉默地聽著,幼兒的心臟供體哪有那麼好找?
心臟移植的條件是受供者和供體的體重相差在百分之二十以內。
這意味著薑幼幼找到合適的心臟的同時,就有著另一個年幼的小生命離去。
顧枕河是醫生,當然更清楚這些,隻能溫聲安慰薑蕎道:“沒事的,幼幼很堅強,一定會等到供體的。”
他從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裏,買了兩罐咖啡遞給薑蕎一罐,又再補了一句,“最好是別再讓她受到任何刺激了,每受一次刺激都會加速心衰。”
“謝謝。”薑蕎接過咖啡,道了聲謝。
“回去吧。”顧枕河拉開拉環,喝了一口咖啡,“護士一會兒會幫你把幼幼送到病房,還是再留院觀察下。”
“好。”薑蕎拿著咖啡卻沒什麼心情喝,她跟顧枕河一起回到急診室。
因為急診的病人多,顧枕河沒呆幾分鐘,就被鈴聲催促著去接診別的病人了。
薑蕎跟著護士的安排把幼幼轉移到住院部八層的心外科病房後,才給幼兒園打電話。
孩子從出事到現在已經幾個小時了,幼兒園把孩子送過來就不管了。
如果不是顧枕河給她打電話,她都不知道。
電話一連打了好幾通,園長和薑幼幼班級的陳老師都不接電話。
薑蕎的麵色逐漸冷然。
因為薑幼幼經常出入住院部的心外科樓層,所以這裏的護士醫生基本都認識她,也很喜歡她。
薑蕎拜托了一個相熟的護士照顧薑幼幼,剛要出病房,有病人把牆上掛著的電視調了個台,慕靖川的聲音傳了出來:
“蘇清梨小姐是我理想中的妻子,我們的婚期訂在一個月後......”
薑蕎要出去的腳頓住,回過頭,凝視著屏幕裏的慕靖川,男人鳳眼斜飛,薄唇含笑,拉著身旁美麗自信的女人,側首與之深情對望。
她自嘲地輕哂一聲,舉步離開,不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