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鈴鐺聲不絕於耳,一個身穿黃色道袍的中年男人在林靜姝身邊不斷晃動著,一段聽不真切的念咒聲緊跟著響起。
隨著人影的走動,男人手中燃起的黃紙在林靜姝的頭頂不斷環繞,落下一片片灰白的灰燼。
待那灰燼不再落下,男人來到鋪著黃布的桌前,拿起一柄桃木劍揮舞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幾人在這念咒聲中竊竊私語著。
“這張半仙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哈。”
“也不知他這管不管用。”
“甭管他管不管用,反正就這麼一遭了,總不能為個丫頭片子浪費銀錢。”
“嗯,也是,要是老二還不肯罷休,你可拉著點兒娘,別讓她再犯糊塗。”
“放心吧,這事兒我心裏有數。”
林靜姝的母親柳氏聽著老大家的閑言碎語,氣得咬牙。
就花十幾個銅板怎麼了,她們家每年給家裏也賺了不少銀錢,難道就不該花嗎。
不說別的,就她每個月做繡活賺的兩百文錢可都是上交了的。
想到自家男人為了討銀子給女兒治病跪了一夜,她的心就揪痛不已。
往日婆母說的好聽,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就應該擰成一股繩,要是各自隻護著小家,那這個大家就散了。
她一直覺得婆母說的有理,對於上交銀子並沒有異議,但經此一事,她卻後悔了。
在這個家裏,隻有她的一對兒女才是她的至親,她幹什麼要去維護那個所謂的大家。
柳氏默默抹了把眼淚心裏懊悔不已。
現在事情已經如此了,她就是想後悔也晚了。
林靜姝安安靜靜的盤腿坐在地上,想著今日發生的一切,仍舊有些恍惚。
她居然沒死——
想到她前世所受的磨難,林靜姝眼裏的恨意便止不住的翻湧。
要不是林彩鳳在成親當日將她迷暈塞進了周府的轎子,她也不至於過得那麼淒慘。
因此在醒來見到她後,她毫不猶豫的衝上去掐住了那個賤人的脖子......
林靜姝心裏遺憾,她昏迷才醒手上力氣不夠,要不然,上一世仇就可以當場報了。
不過,沒死就沒死吧,讓她這麼輕易的死去,簡直太便宜她了。
林靜姝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安靜的等著這場法事過去。
......
“小姝,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柳氏小心的打量著女兒的神色,輕聲問道。
站在一旁的父親林二壯也一臉忐忑的看著她。
林靜姝望著眼前至親熟悉的臉,淺淺笑了起來,“爹,娘,我沒事了。”
真好,爹娘都在她的身邊,她也不用麵對周員外那些非人的折磨。
“你要是哪裏不舒服就給娘說,不用擔心銀子,娘有辦法的。”柳氏仍舊不放心,女兒之前瘋癲的狀態可是嚇壞了她。
要不是她發現得早,女兒恐怕把林彩鳳就給掐死了。
林二壯沒見到女兒發瘋的樣子,他回來時,林靜姝已經被綁了起來,不過在見到林彩鳳脖子上的淤青時,也不免心驚。
“是啊,不用怕花銀子,你的病要緊。”
林靜姝一直以來都是很懂事的,有事總喜歡自己悶在心裏,生怕給家裏惹麻煩。
就拿這一次說,她從山上滾下來摔破了腦袋居然一聲不吭,要不是她失血過多暈了過去,他們都不知道她傷得那麼重。
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卻沒想到她居然被臟東西給纏上了。
在林家所有人看來,林靜姝之前發瘋就是撞了邪,對此,林靜姝並不想解釋什麼。
撞邪就撞邪吧,總歸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