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見到二人,熱情地迎了上來,詢問道:“二位是吃飯呢,還是住宿呢?”
“住宿,兩間房。”洛鵲道。
店小二一聲“好嘞”,急急忙忙地去櫃台找出登記簿,一邊翻著紙張,一邊熟絡的詢問:“二位公子踏夜而至,敢問是從何處而來?”
洛鵲道:“我們是從麗山來的道士。”
“麗山?”店小二疑惑,“似有耳聞,定是富庶美麗之地。二位道長來銀蓮鎮做什麼?”
“聽聞銀蓮鎮今日有怪事發生,我與師弟前來了解情況。”
店小二頓時抬眼望著洛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字眼,轉而又換上了諂媚的笑臉,打岔道:“人間怪事多如牛毛,道長可真是辛苦。已為二位道長準備好了房間,待我派人去清掃一番,道長且在此等候片刻。”
店小二招招手,喚來另一個麵相老實的小工,將任務交予他。
一直沒聽到媋喬的聲音,洛鵲轉頭看向她,卻見她麵色發白,眼神渙散,一副失了神的模樣。洛鵲小心抬起她的手,用手指搭上她的脈。隻是有些氣虛體乏,許是她的鬼身一時無法承受住傳送陣的法力。洛鵲安了心,好在損害並不大。
洛鵲扶她入座,向店小二招呼道:“上兩碗素湯。”
店小二很快將素湯端至二人桌上,洛鵲將湯碗推至媋喬手邊,柔聲說道:“快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媋喬拿起湯匙,盛起一小勺湯,用嘴輕輕吹氣。正要送入口中時,媋喬突然全身脫力,眼前一黑,向一旁倒去。
“媋喬!”洛鵲快步上前,伸手抱住了媋喬下墜的身子。
桌上的湯碗與湯匙滾落在地,破碎的聲音引來了一樓的食客的注意,紛紛投來圍觀的目光。屋內瞬時一片靜霎。
店小二見狀,連忙帶著洛鵲前去客房。洛鵲抱起媋喬,三兩步便上了二樓,小心地將她放置在床榻上,自己則坐於床沿。
他將手背貼在媋喬的額頭上,試著感受她的體溫,卻是冰涼一片。也是,鬼怎麼會有凡人體溫呢。他又用手指探向媋喬的脖頸,氣息無異,隻是內裏虛的很。傳送陣本無需多少法力,怎會使她如此虛弱?
洛鵲百思不得其解。正巧店小二端來熱水與方帕,隔得遠遠地望著媋喬,詢問道:“道長可還好,需要去請郎中嗎?”
洛鵲自知此事非凡間所能管及,於是緩和下語氣道:“無礙,隻是舟車勞頓累了心神,休息一晚即可。你先出去吧。”
店小二不多說話,小步退出了房間,並關上房門。
媋喬閉著眼,緊緊抿著雙唇,麵色煞白,似乎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洛鵲小心地撥開黏在她額上的碎發,她的麵龐便完全展露了。洛鵲一臉愁容地看著她,卻不知病從何起。他拿出一瓶淨身抑痛的藥丸,混著清水令她服下一顆。見效很快,媋喬舒展了眉頭,卻仍有痛苦之意。
頃刻,媋喬緩緩睜眼,洛鵲關切的臉立刻進入了她的視野,小聲地喚他:“洛鵲......”
“你可好些了?”洛鵲見她醒了,急忙問她。
媋喬再次緊鎖眉頭,一陣刺骨的疼痛由裏而外襲來,像是要拆散她全身的骨頭。這樣的感覺,從前也有過。
媋喬用微弱的聲音急切地說道:“狐靈......狐靈玉佩!”
洛鵲向她腰間看去,狐靈玉佩一頭掛在她的腰帶上,靜靜地躺在她的腿邊。洛鵲解下玉佩,放在媋喬手中,卻不知她拿它有何用。
媋喬曲手,解開衣襟最上方的兩顆衣扣,將狐靈玉佩放置胸口。狐靈玉佩一接觸到她的肉身,像是被賦予了生命般活躍,內裏的血絲越積越多,逐漸占據了半塊大小。血絲在玉佩內部攢動著,最終定格下來,恢複了平靜。
媋喬長籲一氣,舒展了神情,沉沉地睡了過去。
洛鵲看著她微敞的衣襟不知所措,隻得為她蓋上被褥。
因為疼痛,媋喬的額上滲出了不少汗珠。洛鵲打濕方帕,小心地擦拭著她的麵龐。
媋喬似乎是睡熟了,對於方帕的拂拭沒有任何反應。洛鵲輕巧地擦拭她的眉眼,卻無意擦去了她描的眉。媋喬的一條眉毛僅有半截,到眼睛中央戛然而止。難怪她要畫眉,補上缺漏,她還喜歡拉長眉尾,細長入鬢。
洛鵲想起在房悠山的灌木叢後,他也是這樣看著她的眉,發現了她男裝的小漏洞。
洛鵲不禁莞爾一笑。他洗淨方帕,坐在桌旁,用手撐著腦袋,閉眼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