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語氣很平淡，柳翠翠聽不出他什麼情緒，很是鄙夷地說：“你流氓犯的名聲沒比我好到哪裏，就算是咱倆真的勾搭在一起了。別人也會說咱倆是破鍋配爛蓋，誰也別嫌棄誰。”

“我是不是流氓犯你不清楚嗎？”方東鐸微微眯著眸子，眼神危險。

柳翠翠被噎了一下，強詞奪理：“給你定罪名的人又不是我，你不服找警察去呀。”

她透過窗戶看了外麵來勢洶洶的雨，估計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淡淡說了句：“我接著睡，你就在地上趴著吧，等雨停了，再回去。”

說完拉下幔子，隔絕男人的視線。脫下了鞋，打著哈欠爬上炕，沒一會輕微的鼾聲響起。

方東鐸輕嗤：當著一個男人的麵，能呼呼大睡，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什麼破鍋配爛蓋。他方東鐸才不要柳翠翠這個歹毒的女人做鍋蓋。

柳翠翠醒來的時候，雨已經晴了，打開門左右張望，正準備趁沒人的時候將方東鐸給送回去，遠遠看到村口一抹藍色胖乎乎的身影，低聲說了句：“我的媽呀。”

來人正是原身的娘，王杜娟。

柳翠翠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根本沒有能藏男人的地方，她咬著牙將方東鐸給拽到了炕上，蓋上床單，將幔子拉嚴實。

低聲威脅：“一會別出聲。要是被別人發現你在我床上，我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方東鐸斜斜倚著床頭的紅木箱子上，挑釁：“我要是非出聲呢，左右我是個流氓犯了，出現在寡婦家裏再正常不過了。”他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看著柳翠翠。用柳翠翠剛剛的話來噎她。

柳翠翠隔著窗戶向外望，眼看王杜鵑已經走進院子裏了。她語氣有些急切：“你想做什麼？”

“你要跟我道歉。”

“對不起，都是我錯了，我以前不應該勾引你，也不應該誣陷你是流氓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行了吧。”她語氣極快，也沒什麼誠意。

王杜娟推門進來了，柳翠翠刷拉一下將幔子拉上。

“娘，你怎麼來了。”柳翠翠熱情地迎了上去。

王杜娟氣喘籲籲的：“大白天拉幔子做什麼，也不嫌屋裏黑。”

“這不下雨了，剛睡醒，床上有些亂。”柳翠翠摸了摸鼻子說

王杜娟也沒放在心上，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閨女呀，你的福氣來了，隔壁村的老張是給圖書館館長當司機的，

上周剛死了老婆，我讓媒人打聽了一下，說是有二婚的打算，中間人說了，下午就能見麵相看相看。”王杜娟又補了一句：“在省城有房。”

“媳婦剛死就找下家，這有點不好吧。”

王杜娟重重在柳翠翠腦門子上拍了一巴掌：“什麼不好，人家不找下家，能輪到你，

三年了，你不是嫌棄這個男人禿頂、就是嫌棄那個男人長得矮，要不就是嫌棄人家離異帶著孩子，說什麼要自己找。

你看你這幾年把自己的名聲給作的，我出門都不好意思承認你是我的女兒。”

柳翠翠扁扁嘴，拉著王杜娟的袖子撒嬌：“這還不是你教我的，什麼名聲，都是身外物，最終要的是抓住城裏男人的心。”

原身削尖腦袋往城裏鑽，跟王杜娟的教育分不開，原身的父親，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王杜娟一個寡婦拉扯著柳翠翠長大，沒少受人白眼、欺壓，不得不變得潑辣、市儈。

原身自是繼承了她娘的潑辣、市儈還很惡毒。

王杜娟經常對柳翠翠說的話就是：“娘這輩子也沒啥盼頭，最大的盼頭就是你能嫁個城裏人，把娘帶進城裏享幾天清福，就算是死了也能安穩閉眼。”

提起這個王杜鵑就火大：“你抓住他們的心了嗎？”

柳翠翠低著頭不說話，扣自己的指甲玩。

“下午約在縣裏的供銷社，什麼貴你讓他給你買什麼，男人喜不喜歡一個女人就看他肯不肯為你花錢，花的錢越多，就越能證明他喜歡你。記住了沒？”王杜娟恨鐵不成鋼看了柳翠翠一眼。

“記住了。”

“給我重複一遍。”

柳翠翠像個複讀機一樣重複：“男人越愛我，給我花的錢越多。”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反問道：“娘，那反過來是不是一樣，我花誰錢越多，就應該越愛他。”

王杜娟點點頭：“那人錢肯讓你花，就說明他喜歡你。”

好似想到了什麼，王杜娟蹭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看上對門的那個瘸子了。長得帥能當飯吃嗎？”

王杜娟知道柳翠翠騙方東雯的事情，也知道柳翠翠這幾年吃穿不愁的都是托方東鐸的福。

“他現在可是流氓犯，早兩年這種罪名是要挨槍子的。你等著吧，那瘸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請等著打光棍吧。”

柳翠翠忍不住幔子後麵瞅了瞅，低聲說：“娘，你別這麼說，那是誤會，人家不是。”

王杜娟重重拍了拍桌子：“我不管他是不是，你現在去換衣服，換好衣服我們走。”

“要不穿身上這一身吧！”柳翠翠的衣服都在床頭的櫃子裏，當著方東鐸的麵換衣服，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你是去相親，不是去買白菜，老張當司機，一個月20塊錢工資外加二十斤糧票。我怎麼生了個你這麼不省心的閨女”王杜娟指著她的鼻子罵。

柳翠翠扶額，雖然王杜娟有所有農村婦女的壞毛病，愛占小便宜、捧高踩低，可是柳翠翠還是覺得很親切，可能所有母親都一樣吧，總是想把自己認為最好的，捧到孩子手裏。

柳翠翠鑽進幔子裏，從箱子裏拿出衣服，方東鐸很是自覺地扭頭看向牆壁。

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脫衣服穿衣服的聲音，方東鐸耳朵有些紅，努力克製住腦子裏那些不該有的畫麵。

“你穿的這麼素，知道的是去相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給誰送終呢。換了去。”

“哦，”柳翠翠又換了一條藍色的粗麻布的衣衫。

王杜娟還是不滿意：“你穿這，人家還以為咱們家吃不起飯呢，像個叫花子。”

“嗯。”柳翠翠又換了一身。

王杜娟還是不滿意，指著柳翠翠的鼻子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方東鐸麵對著牆壁，扯了扯嘴角，柳翠翠這人在他麵前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在她娘麵前就像是一直呆萌可愛的兔子，看起來很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