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咒我?!”
趙泰氣急敗壞,擼起袖子,恨不得現在就和陳凡幹一架。
湯笛的麵色也有些陰沉。
他倒不是在為趙泰鳴不平,而是認為任安妮口口聲聲把自己和這樣一個毛頭小子作比較,甚至還大有對方略勝自己一籌之意,這對他而言無疑是奇恥大辱啊!
“趙公子,你請我過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讓他們奚落我吧?我湯笛如今雖然已經從金陵國醫的位置上退下來了,但也不至於淪落到要和這樣的後生晚輩一爭高下。”
“既然這些人更相信他的醫術,那我就告辭了,你以後沒事別找我了。”
話畢,湯笛大步流星地往門口走去。
趙泰一看湯笛生氣了,不免有些慌神。
事沒辦成,人還得罪了,橫豎都是血虧。
更關鍵的是,趙泰想借著湯笛促成自己和任安妮的親事。
不管任安妮同不同意,隻要任老點頭,這丫頭就跑不掉了。
如今湯笛人都來了,豈能功敗垂成?
想到這裏,趙泰立刻三步並成兩步攔住了湯笛。
“湯醫王,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這小子一看就是個騙子,你要是真為了一時意氣離開了,回頭任老有個三長兩短,你心裏肯定也不是滋味啊!”
不得不說,趙泰說話很有水準。
這醫德貴重的高帽一戴,湯笛還真不好意思走了。
任老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湯笛這樣的人,又打心裏覺得湯笛應該是比陳凡要強一些的,當即趕緊起身道:“湯醫王,你別走,我都這把年紀了,難得能見你一次,勞煩你幫我看看吧!”
湯笛見兩人的態度恭敬,這才回心轉意,又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抱著肩膀,趾高氣昂的道:“任老,我打一進門,就從你的臉色看出你有什麼病了,這點小毛病對我而言,不過就是開一劑藥方的事。”
“要按你孫女說的,還要複查,那屬實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沒事找事,也不怕把人的大牙笑掉!”
湯笛自誇的同時,還不忘踩陳凡一腳,讓任安妮很是不爽。
她原本對於讓湯笛給任老看病的事情就不太讚成,這對於陳凡而言更是一種羞辱,現在見對方講話這麼難聽,說出來的還都是貶低陳凡的話,自然就更不滿了。
“爺爺,你可不能卸磨殺驢,陳先生為了你特地跑了一趟,你總不能讓人家白來吧?”
“更何況,你的病要是真那麼容易就能治得好,那姓鮑的也不會差點害死你。”
“好了安妮,你別再說了。”
任老上了年紀,有些思想很難改變。
其實昨天陳凡到底是怎麼幫他治好的病,他心裏也一直在犯嘀咕,總覺得陳凡的治療手法非常奇怪,不像是正統中醫該有的樣子。
不管陳凡究竟專不專業,眼下有專業的中醫來了,那肯定是優先讓專業的中醫來給自己看病,這也算是對湯醫王的尊重。
“陳先生的好我不會忘記,也會想辦法好好答謝他,不過一碼歸一碼,湯醫王能成為遠近聞名的金陵中醫巨擘,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我不能不給他麵子。”
“爺爺,你......”
任安妮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任老給打斷了。
“陳先生,不好意思,今天估計要讓你白跑一趟了,我早些時候不知道湯醫王會來,否則一定會提前通知你的。”
“要不然我先派管家送你回去,等改天我再好好答謝你上回的救命之恩?”
陳凡並不在意。
醫者仁心,不管是誰用了什麼樣的方法,隻要能讓病人的身體好起來,目的也就達到了,沒必要在此事上爭個高低。
不過滿招損,謙受益。
這個湯笛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卻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一出口就是狂妄之言,他非常懷疑對方的醫術水平。
更不必說,此人全盤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治療,還說什麼隻要一副湯藥下去就能藥到病除,這讓陳凡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湯藥能這般神奇。
“任老,我自己什麼水平我自己心裏清楚,既然如今有更厲害的醫生願意給你看病,我高興還來不及。”
“作為一個晚輩,我對醫學求知若渴,想目睹真正的高手是怎麼給人治病的,不知道湯醫王介不介意,讓我留下來觀摩觀摩?”
陳凡話說的很漂亮,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趙泰對此很是受用,搖頭晃腦的道:“這小子倒是挺識相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替湯醫王允許你留下來好了。”
“多謝。”陳凡對著趙泰拱了拱手,好像真的很感謝他給自己這個機會似的。
陳凡那謙卑的模樣,令任安妮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覺得陳凡的本事已經夠大了,根本無須向別人低頭,都怪自己沒安排好,才讓他受了這樣的委屈。
湯笛見有人觀摩,表演欲越發旺盛起來,還叫任老給他準備筆墨紙硯,要好好展現一下自己的書法能力。
陳凡對這種行為實在是嗤之以鼻,醫者掌握著病人的生死,哪能兒戲?
但為了能搞清楚真相,他也隻能耐著性子看對方表演!
一切準備就緒,宣紙鋪在了台案上,湯笛蘸著墨水,大手一揮,龍飛鳳舞的寫著藥方。
陳凡盯著他的破字,剛看了幾味藥材,眼神就從驚訝變成了無語。
“湯醫王,我之前還真以為你有什麼奇妙之法,準備好好領教一下。”
“可如今看來你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奇方,你恐怕連任老得什麼病都沒有搞清楚吧?”
“你開的這些藥材雖然珍貴,難得也是大補之物,但對於任老並不適用,我覺得......”
“閉嘴!”
陳凡的觀點還沒說完,湯笛就把毛筆往旁邊重重的一摔,氣急敗壞的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指點我?”
“這藥方可是我精心琢磨出來的,任老的病情,我隻要上眼一瞧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隻有你這樣的一瓶子不滿,半瓶子亂晃的庸醫,才得診脈反複琢磨!”
“任老你別理他,這藥方絕對管用,隻要你喝上一劑,一定會藥到病除。”
“要是有人不相信的話,那我們就現場試驗,你即刻叫人把這些藥材買回來,我們熬湯藥給任老喝,看看任老的病是不是如我所說的好起來!”
湯笛的這番話,讓陳凡麵色很是難看。
“你真的是國醫嗎?你這樣的行為,跟拿病人當小白鼠做實驗有什麼區別?”
“我與你講道理,分析藥理和病情,你卻要跟我打賭,逞強好勝,簡直連作為醫生最基本的醫德都沒有!”
陳凡別的都可以忍,唯獨忍不了湯笛拿病人的性命開玩笑。
他實在是太過於自負了,根本不在乎病人的死活。
“你少在這裏義正詞嚴的,湯醫王這麼做是因為他有這個本事,為了讓你心服口服。”趙泰哼道。
“任老,湯醫王的水平眾所周知,你隻管把心擱在肚子裏,這藥喝下去保管你好起來!”
任老雖然有些糾結,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不過多時,一碗湯藥就熬好了。
任老咕嘟咕嘟喝了下去,一開始確實麵色紅潤,看起來健康了許多。
可這種健康根本沒堅持多久,伴隨著任老的臉色越來越紅,他整個人好像要爆血管了似的,看起來極其可怕,腦袋也比之前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