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年多沒碰金融方麵了,他擔心也是正常的。
喬青棠甕聲答應。
靠在沙發上,她咽下那些痛苦的過去。
次日。
喬青棠早早的去了江氏。
遒勁有力的立牌,規模比當初的喬氏還要恢弘。
大概是江則鄴吩咐過,喬青棠進門剛報了緣由,就被助理一路領著去往總裁辦公室。
不是她以為的黑白灰,而是她曾指點過的暗青色。
明明跟她已經沒有關係,為什麼還留著這個色調?
喬青棠斂起情緒,看著辦公桌前的男人。
墨綠襯衫被熨燙得一絲不苟,袖口處挽起兩寸,露出有力的腕骨,手表——
她目光一頓。
竟是她從前送給他做生日的禮物。
注意到喬青棠的視線,江則鄴低眸瞥了眼手表,嗓音低沉散漫:“做個警醒罷了,沒別的意思。”
喬青棠平靜的收回目光。
“你放心,我不會自作多情。”
她規矩地站在那兒,繼續問道:“不是要考驗我的能力嗎?”
帶她過來的助理立馬從一旁櫃子上拿過一份文件:“喬小姐,這是江氏新開發的項目具體訊息以及方案,請過目。”
喬青棠接過,在沙發上坐下,認真地翻看起來。
今天的陽光還算好,透過落地窗,將室內映照得很是亮堂。
喬青棠坐在那兒,纖長的眼睫微垂,肌膚白/皙如瓷,看上去安靜而乖巧。
江則鄴掀眸掃了眼,目光捉摸不透。
沒過多久,喬青棠將文件擱置在光滑幹淨的桌麵上,聲音輕而脆,很是好聽。
“旅遊景點項目的開發地周邊交通不是很方便,這就已經阻礙了一部分人。”
“如果光靠宣傳和價格優惠,效果不會很好。”
“近年來一直有各行各業的模特走秀,但端的都是高端架子,如果將這些走秀做得十分接地氣,再將舉辦地點放在要開發的旅遊景點......”
觸及到喬青棠擅長的領域時,她那雙淡然到沒什麼溫度的眸子也會染上星輝,亮眼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江則鄴冷白的指尖在桌麵上無聲的敲擊著。
他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喬青棠了?
整個項目分析了近一個鐘頭,喬青棠才徹底結束。
溫水入口時,她才發現自己渴了。
抬眸瞧見江則鄴意味深長的目光,喬青棠眼睫又垂了下去。
下一秒,她聽見鋼筆開合的聲音。
“簽字吧。”
江則鄴起身將合作協議拿過來。
喬青棠眼裏拂過一絲苦澀,她不知該說自己運氣好還是不好。
簽字的時候,助理忽然進來。
她沒刻意聽,卻仍舊捕捉到隻言片語——
溫明雪快到了。
等助理走後,喬青棠將合同拿到桌邊。
“江總,我還有個請求。”
江則鄴神色慵懶的睨了眼合同末頁她秀氣漂亮的簽名,旋即掀起薄白的眼皮看她。
喬青棠捏了捏掌心,遲疑了很久還是開口道:“我想......請江總關照一下我爸和奶奶,不用多特殊,隻要無人打擾就好。”
如果他願意,她往後會好好工作。
她不怕溫明雪,可奶奶和爸爸......
不能因為自己被連累。
“我是惜才,但不是做慈善的。”
江則鄴懶懶開口,唇角弧度若有似無,帶著幾分疏離。
隨後,他將一張支票推過去,“十萬,預支。”
預支的什麼,自然是她的工資。
喬青棠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他隻不過是給了她工作,她竟幻想著他會幫她。
可笑。
當初的傷疤她怎麼給忘了。
喬青棠拿過支票,垂眸,忽然聽見外頭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頻次很熟悉。
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溫明雪。
溫明雪如果知道她做了江則鄴的投行顧問,更不可能放過她。
既然遲早是要不痛快的,不如破罐子破摔。
她目光微微一凝,因為太久沒靠近過男人,一時間有些生澀,以至於拉扯江則鄴的領帶時有一瞬遲鈍。
但也僅僅隻有那麼一下。
江則鄴幽黑狹長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也沒掙開,神色依舊散漫慵懶:“怎麼,想對我使用美人計?”
低啞的嗓音傳來,因為離得太近,喬青棠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氣息。
眼睫顫了一下,她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總得試試吧?”
她握緊了領帶,掌心卻滲出細密的汗來。
那雙漆黑如鷹隼的眼似乎能看穿她的底細,喬青棠抿了抿唇,在聲音更近時,借著領帶將他扯到身前來。
她大著膽子將手搭在他褲腰帶上,皙白的手因為幹活而磨出了些繭子。
摸到卡扣時,手腕被強行捉住。
“你以前可不是這麼廉價,都跟誰學的?”
這話如冰水澆灌而下,喬青棠指尖一顫。
是啊,她從前還是喬家的掌上明珠時,最不屑的就是這種。
可到底是從前了。
她現在隻要活著就好了。
“不重要......”
話音剛落,喬青棠餘光瞥見門口的身影,眼尾微微上揚,姿態柔/軟的撲進了他懷中。
唇瓣在他耳側咫尺的距離,道:“如果江總不滿意,可以讓我滾。”
溫熱濕濡的氣息落在耳畔,江則鄴目光暗沉了幾分。
杵在門口的溫明雪瞧見這過分曖昧的一幕,心底如烈火燎原,憤怒當頭卻仍舊死死忍耐,眼眶一瞬間紅透,發出輕微的吸氣聲。
喬青棠仿佛這才瞧見她似的,驚得立馬鬆了手站回原處。
不得不說,溫明雪很聰明。
江則鄴最不喜歡的就是吵鬧。
簡簡單單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喬青棠有種被抓包的難堪:“我......我先走了。”
話落,她急流勇退,卻故意停在辦公室門口。
裏麵傳來溫明雪哽咽的哭腔:“阿鄴,你是不是......要跟她死灰複燃?那我呢,你要把我拋下嗎?”
裏麵半天沒有回應,喬青棠準備抬腳離開時,卻忽然聽到江則鄴低沉的嗓音,不同於跟她的疏離冷淡,很是溫和。
“別瞎想。”
“可是剛剛......”溫明雪哭得更厲害。
“那隻是個意外。”江則鄴微妙的歎息一聲,很輕,險些要捕捉不到:“我當年沒有跟她在一起,以後也不會。”
喬青棠身體一點點發涼。
明明是要留下來看溫明雪的笑話,卻再一次將自己剖得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