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洗幹淨了,什麼時候再出來。以後再敢跟我頂嘴,挨罰的可就不是你一個人。”
顧庭川站在浴缸邊,冷漠的看著在冰水中掙紮,被動的渾身發紅的喬一諾,宛若睥睨天下的神主。
這時,蘇傾然忽然打來電話,顧庭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眸色瞬間柔和了幾分。
他走下台階,接通電話,語氣溫柔的問:“怎麼了?”
“庭川,你能來陪陪我嗎?我這會兒腦袋好暈,胃裏也很不舒服,特別想吐。”
顧庭川剛想說,他讓家庭醫生過去一趟。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怎麼了?”
“屋子裏燈突然都滅了,好像是跳閘。我有些怕黑。”
蘇傾然的聲音嬌嬌弱弱,弄得顧庭川不好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好,那你在家等我。”
浴室門砸上的那一刻,一顆滾燙的淚珠從喬一諾的眼眶滑落。
原來,他不是不會對人溫柔。
他隻是······不會對她溫柔,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想著想著,喬一諾眼睛酸的厲害,於是她將整個人沉入缸底,好一會兒才從水裏浮出來。
***
顧庭川帶了家庭醫生和電工一並去了臨江大平層。
電工修好電路後,醫生檢查了蘇傾然的傷口,為她重新開了藥。
他們離開後,蘇傾然嬌嬌弱弱的倚在顧庭川懷中,盡量讓自己自然而不做作的流露出一種楚楚動人的美感。
“傾然。”
“嗯?”
“很晚了,我扶你去床上去休息吧?”
“奧·····好。”蘇傾然有些失落,因為顧庭川沒有主動說抱她。
“啊!”
“沒事吧?”顧庭川眼疾手快,將人扶住。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蘇傾然眼底掠過一絲得逞的笑容。
她抬頭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我真是太笨了,平地都能崴腳,蠢死了。”
“我抱你吧。”
顧庭川將人抱到臥室,又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裹著毛巾幫蘇傾然冰敷。
看著顧庭川認真的模樣,蘇傾然覺得時機差不多,便咬著唇問:“庭川,酒店那天,和我發生關係的人是你對吧?你那天來找我的時候說過一些奇怪的話,後來我又聽到你叫手下阿州。那個人那天碰我的時候,曾經問過我一句,是不是阿州給她找來的女人。”
顧庭川垂著眸子點了點頭。
“你那天答應過,會對我負責,是真的嗎?”
“嗯。不論你想要什麼,錢、房子、車子、事業等等,我都可以答應你。既是為了那晚的事情,也是為了曾經你對我的救命之恩,和對我母親的幫助。”
蘇傾然眸子微暗,因為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負責,是成為顧太太!
“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拜金女嗎?”
“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這些是你需要的東西。”
蘇傾然微惱的抽回自己的腳,耍起了小性子。“這些東西,才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
話音剛落,顧庭川的手機彈出一條微信,他瞥了一眼內容,瞬間眉頭擰成一團。
“我······”
蘇傾然正猶豫要怎樣含蓄的說出,讓顧庭川娶自己,就被他打斷。
“沒關係,這些裏麵沒有你喜歡的,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告訴我。我這邊出了點急事兒,就不陪你了,早點休息。”
蘇傾然都沒來及的說聲再見,就聽到房間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她不忿的將手邊的抱枕扔到地上,“我遲早都會成為顧太太的!”
***
墨色天幕下,一輛黑色GTR疾馳而過,馬路上的積水被濺起兩道巨大的浪花。
十五分鐘後,顧庭川出現在明德醫院急診手術室的門外,臉色陰鷙的嚇人。
“情況怎麼樣了?”
“夫人高燒昏倒在浴缸,傭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幾乎沒了氣息。”
顧庭川心口一滯。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名醫生走了出來。
“誰是病人家屬?”
“這兒,”裴管家趕忙上前,詢問道:“我家夫人怎麼樣了?”
“病人窒息時間有些久,情況不太樂觀。”醫生說完轉眸看向旁邊矜貴冷傲的男人,“你應該是病人的丈夫吧?她身體不好你不知道?還敢讓發著高燒的人獨自洗冷水澡,真是胡鬧。”
“還有救嗎?”
“難說,你先把這個簽了。”
顧庭川垂眸,看到醒目的“病危通知”四個大字,身形一僵。
他隻是想給那個女人一點教訓,怎麼會?
顧庭川接過,下一秒將紙撕得粉碎,隨後一把拎起醫生的衣領,目光冷寒似要殺人。
“無論如何,救活她!”
一個小時後,喬一諾被送進重症監護室。
醫生告訴顧庭川,命雖然保住了,但窒息時間過久,很有可能會出現腦死亡的情況,關鍵要看術後十二小時是否能醒過來!
如果醒來了,就沒什麼事兒。
但萬一醒不過來的話,很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病床前,顧庭川神色複雜的望著呼吸機下,那張蒼白的小臉。
五年前,是她害死了他的母親!也是她處處刁難,時時羞辱!
現在這樣,是她活該!是她應得!
可是······
“喬一諾,我命令你,睜開眼睛。否則,我就讓人拔了喬明安那個老東西的氧氣管!聽到沒有。”
無人應答,一片死寂。
顧庭川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溫和了一些:“你以為在這兒裝睡,就可以不用還錢了嗎?子債父償,知不知道?你不醒來,我就去找喬明安的麻煩。”
“你說你的骨頭怎麼就那麼硬?明明隻要說兩句好話,求一求我,就可以不用受苦的。為什麼不說?”
“就那麼喜歡邵靖雲?怕被他知道你和我結婚了?”
“你沒長腦子嗎?看我不在,不會自己偷偷從浴缸裏出來?上次也是這樣?以前欺負我的那股跋扈勁兒去哪了?真是笨死了。”
“笨蛋!醒來。”
······
顧庭川在病房呆了一夜,第二天出來的時候,眼睛爬滿了紅色血絲。
“等會進去告訴她,暫時不用來公司上班,先把病養好。”
“好,我就知道先生心裏是關心夫人的。”管家裴明之淺淺一笑。
“胡說。我隻是不想讓她輕易的死了!畢竟,死可太便宜她了。”
顧庭川捏了捏眉心,讓司機送自己回公司。到辦公室後,唐錦州為他送來了早餐、理療枕、熱敷袋,以及一個重要的消息。
“你是說有我養父的消息了?他現在在哪?”
“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您養父謝瑞承很可能已經遇害身亡。”
盡管唐錦州盡力將最後四個字放到最輕,卻仍舊能清晰的看到顧庭川眉宇間無處可藏的悲傷。
“凶手呢?”
“目前也沒有確鑿證據,隻,隻有個大概推論。”
顧庭川抬眸,望著唐錦州的眼睛。
“阿州,從前,我怎麼不知道你有結巴的毛病?”
唐錦州搖了搖頭,“總裁,根據線人提供的線索,我們懷疑你養父的死,很有可能和喬小姐的父親——喬明安有關。”
顧庭川一怔,“有證據嗎?”
唐錦州微微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