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們幹什麼？”陳凡勃然大怒，衝過去護在陳曦麵前。

“哥哥！”陳曦嬌嫩的甜嗓極容易勾起男生的保護欲。

她神情倔強，卻紅了眼。

看到陳凡，一直強忍著沒有落下來的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

一句簡單的哥哥，繾綣著莫大的委屈。

陳凡心疼壞了，摟著陳曦單薄的背，壓著怒火輕問：“怎麼回事？”

陳曦抓著他的衣服搖頭：“沒、沒什麼。房間太悶，我想換到走廊裏，所以才讓他們推我出來。”

陳曦低垂著眉眼，不敢看陳凡。

自己的妹妹，他最了解。

陳曦從小不會說謊，拙劣的謊言，被陳凡一眼洞穿。

他按住陳曦的肩膀，冷冷看向門口叉腰看著他倆的小護士：“你為什麼把我妹妹趕出來？”

“因為什麼，你們心裏沒點數？”小護士翻了個白眼兒：“你妹妹的住院費，已經一個月沒交過了。沒錢住院，就回家去養病。別占著床位，浪費其他病人的醫療資源。”

陳凡勃然大怒，不自覺提高了聲音：“就為了幾千塊的住院費，你們就把我妹妹趕出去？”

“你衝我吼什麼？”那小護士頓時炸了。

她的聲音很大，一下吸引了走廊上的其他病人和醫護人員。

“怎麼回事？”王易適時走了出來。

他朝小護士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

見自己吸引來這麼多人，立刻扯開嗓子喊道：“王主任，這個病人已經一個月沒交過住院費了。催了好多次，一直不繳費。”

“現在醫院床位緊張，他們不交錢還賴著不走。我們這是醫院，又不是慈善堂。”

醫院是世界上最現實的地方。

既能拯救一個人，又能把一個人推向死亡。

看熱鬧的人群，一聽是陳凡他們沒繳費遭到驅趕，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有人因為排不到床位，站在了醫院這邊。

“沒錢住院幹嘛要為難人家一個小姑娘？趕緊走，把床位騰出來，我老公還在醫院過道吃風呢！”

有人則同情起陳凡兩兄妹。

“這家小孩兒的大人呢？怎麼不出來處理這個事？”

王易任由輿論發展，也不解釋，反而還為難看向陳凡：“陳凡，我知道你經濟困難。可醫院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給你寬限。今天你交不上住院費，你妹妹隻能回家休養了。”

“你們都沒聯係我，怎麼知道我今天交不上住院費？”陳凡很生氣，更心疼妹妹。

陳曦的心臟已經非常脆弱，受不了一點刺激。

那小護士把她趕出來，稍有不慎，便會引發她情緒激動，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陳凡越想越後怕。

他眼尾發紅，冷冷的看了一眼小護士，把卡甩到王易手裏：“錢我現在就交，她必須給我妹妹道歉！”

欠費這件事的確是他理虧，但你作為一個醫務工作者。明明有更溫和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

偏偏要選用這種偏激的方式！

陳凡自己可以受委屈，遭人非議，但是他的妹妹不行！

“讓我道歉？我按規矩辦事，憑什麼讓我道歉？”小護士也惱了，言辭極其尖酸刻薄：“你個大男人沒本事給你妹妹治病，我們醫院都多留了她一個月。你自己無能，居然衝我發火？”

“就算你有錢補上欠了一個月的住院費，一百萬的換心手術費用，你湊得齊嗎？”

“吵什麼？”走廊裏的喧鬧，引來了更多的醫務人員。

一個穿著白大褂頭發花白的老人，腳步匆匆趕過來。

他身後跟著一個漂亮的女人。

烏黑濃密的頭發，用一根玉簪挽在腦後。水墨色的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段兒。

老人一出現，王易立刻迎上去：“副院，小事情。就是一個病人，欠費了。沒想到驚動了您老人家，我馬上把事情解決。”

周斌的視線掃過淩亂的病床和陳凡兩兄妹，聞言並未放在心上。

他向王易介紹了身後的女人：“王易啊，來認識一下。這位是婁青婁小姐，她特意來感謝你，為她父親找到那顆心臟。”

“王醫生，今天我一收到消息，立刻帶我父親過來了。這會兒他人已經安全出了手術室，真的很感謝你！我們婁家，欠你一個人情。”婁青柔柔一笑百媚生。

王易年紀不小，見過大風浪。直麵婁青那種直擊靈魂的美，亦忍不住心臟狂跳。

他急忙道：“能幫上婁家，是我的榮幸。”

這可是婁家！

王易心情激動。

婁家的大本營不在洛城，而在隔壁更大的江城。

可洛城跟江城比起來，那就是縣與市的區別！

婁家還是江城有頭有臉的豪門。

婁青的父親，更是功勳將臣！

自己能得到婁家一個人情，想飛黃騰達不要太容易！

這邊聊得熱火朝天，陳凡臉色越發難看。

把他妹妹趕出來，就把人晾在這裏。

要不是因為排到了陳曦的心臟，陳凡真想帶著她直接走人。

王易三人的對話聲音不小，陳凡聽到了重點。

對！

目前要緊的是陳曦的換心手術，其他的暫時先放到一邊。

“王醫生。”陳凡不想忍耐，主動出擊：“我妹妹換心手術的錢，我已經籌到了，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手術？”

“你說什麼？”王易如遭雷擊。

陳凡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那一百萬我籌到了，今天可以開始手術嗎？”

陳曦的病越早解決，陳凡心裏的大石頭才能越早鬆開。

王易麵色大變，語氣急迫道：“陳凡，你別跟我開玩笑！那可是一百萬，你怎麼籌到的？”

“你別管我用什麼方法，錢我有了，手術什麼時候開始？”陳凡皺眉。

他覺得王易的反應，不太對勁。

王易整個人似乎受到極大衝擊，他難以置信得喃喃自語：“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陳凡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他憤怒的衝到王易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低吼：“你是不是把我妹妹的心臟，給了別人，是不是？說！”

“你幹什麼？”周斌被嚇了一跳。

婁青迅速做出反應，拽著他後退兩步，退出一段較為安全的距離。

陳凡像一頭暴怒的雄獅，外界稍微有一點刺激，便能吞噬他的理智。

而身處漩渦中心的王易，最能直觀的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