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相府的路上，天色漸黑。

嘈雜熱鬧的街道燈火珊闌，林一涵走在前麵，啞奴默默跟在身後。偶爾擁擠的人群衝遠她們的距離，林一涵便停下，等啞奴跟上來。

離開街中鬧市漫步在靜謐的湖邊，月光經過偌大的湖水倒映，四周也如燈區般嶄亮。

林一涵突然轉身，看向啞奴，她玉石般的眼睛亦無辜的回望她。

“你除了啞奴之外可還有別的名字？”她問。

啞奴先是一愣，隨後搖頭。

林一涵微笑:“那我幫你取一個可好？”

啞奴盯著她溫笑的眉眼，半晌才輕點了點頭。

“你生的如此好看，雲想衣裳花想容......不如就叫你阿容吧？”

啞奴唇角微揚，看來對這名字也沒有意見。

......

相府大門口，除留夜的守衛外，挑燈等著的是茯苓。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茯苓迎上去，看了看林一涵旁邊的人，“小姐，她是......”

“她叫阿榮，你幫她在涵香院準備一間房，今後就跟你一樣留在我身邊伺候。”

茯苓多看了幾眼阿榮，然後回道：“是，小姐。”

林一涵跨步進了相府，茯苓忙跟上去道：“小姐，老爺說你回來了讓你去書房找他。”

林一涵身子微頓，然後腳下改了回涵香院的方向，“你帶阿榮先去涵香院安置，我一個人去見老爺。”

“是。”

相府書房外一片安靜，門口連個掌燈的護衛也沒留。

林一涵走進書房，林守澤負手而立，那身形姿態似乎在思索什麼......

“爹。”她率先叫出了聲。

林守澤回過頭，看到她臉色柔和的道：“你回來了。”

這語氣，林一涵倒有些意外。畢竟出府的時候茯苓說府中在傳些什麼，再加上她這麼晚回來，按一般家長的設定，不是應該會責備嗎？

當然，林一涵也不會沒事找罵。

林守澤讓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這幾日在府中住的可還適應？”

林一涵應付點頭。

“我想你這些年應該也在外麵自在慣了，如今住在相府，我不想約束你，以後你想出府都可隨意。隻不過汴城裏魚龍混雜，你多加注意，莫要讓我擔心。”

聽到這番“體貼”的叮囑，林一涵挑眉，“謝謝爹爹。”

林一涵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心裏想著：何時，這位丞相爹爹才會切入正題......

“涵兒，”林守澤斂眸片刻後言道，“府中籌備的認女宴恐怕......要有些推遲。”

他話語中含著愧疚之意。

“沒關係，認女宴不過是一個儀式罷了，爹爹不必在意。”

“不！涵兒，你是我林守澤的女兒，也是林相府的長嫡女，我要讓全汴城的人都知道！”

林守澤說的十分堅定，眼中隱隱透著某種執著，這讓林一涵都有那麼一瞬懵然。

林一涵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嫡女於女兒來說並不重要，爹爹何必因此打破原本的一切。”

本以為這句話會給林守澤以警示，讓他意識到不必因小失大。卻沒想他心裏一陣感動：“這些年你流落在外，孤苦無依，我每每想及此都恨不得傾盡一切來補償你。而如今隻是一個相府嫡女的身份，我一定會讓你擁有自己應得的。”

林一涵眉峰不可察覺的輕皺。原本他一兒兩女其樂融融才是，她突然蹦出來的身份認個血親也就罷了，可這個林守澤竟然執意想讓她當相府嫡女？今晚他說的認女宴推遲，用手指頭想都知道是方氏那邊出了問題。想想也是，畢竟人家那邊做了十幾年嫡女，能這麼不聲不響被人說奪頭銜就奪了去麼。

罷了......他似乎對這件事固執己見，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