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我還像以前那麼膽小懦弱,所以才敢這麼囂張。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我媽說:“你能住上這麼好的酒店,怎麼可能沒有錢,你這小崽子就是不想給是吧!”
我弟留著口水說:“別跟她廢話,打一頓就老實了。”
“對,把她綁回去,扔倉房裏餓幾天就知道到底有沒有錢了。就算沒錢,村頭的二愣子還等著她呢!”
我哥說著,臉上還帶著讓人惡心的笑容。
我弟衝上來就要打我:“你個臭表子!”
不過,以他那個癡呆模樣,要打我那純屬異想天開!
我握緊手裏的木棍,對著我弟的胳膊就是一下。
他一聲尖叫,我父母立馬衝過來查看他們的寶貝兒子。
咒罵聲從酒店敞開的房門,擴散到了空蕩的走廊裏。
我哥看我竟然真敢還手,也立馬衝了過來,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臭表子,我讓你長點教訓。”
他一拳過來,我往旁邊一躲,伸腳將他絆倒在地,照著他後背就是一棍。
一下、兩下、三下......
我父母衝上來想要抓住我,我連忙躲閃。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我即便有木棍在手,但還是挨了我哥一腳。
我剛想來波猛烈的反擊,卻聽到走廊裏傳來一聲大喊。
“住手!你們幹什麼呢!”
我頓時“哎喲”一聲大叫,躺倒在地。
咬了咬牙,我又一腦袋往木棍上撞了一下,疼得我眼淚都快下來了。
我們的動靜鬧得太大,引起了其他客人的不滿,紛紛開門出來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裏可不是偏僻的小山村,隨便他們對我做什麼都沒有人管。
再說了,他們上來的時候,我就讓酒店的人報警了。
警察和酒店的保安,幾乎是同時出現的,他們三步並做兩步衝到了我們麵前。
“你們幹什麼呢!”
我父母看見警察來了,嚇得不行。
“大庭廣眾之下毆打他人!都跟我回去,一個別都想跑。”
我爸連忙解釋道:“我們是她爸媽,就是管教一下女兒,自己家的事,怎麼能算犯法呢?”
我媽也跟著道:“是啊!是啊!她是我閨女。”
“是誰也不行!”
警察看著躺在地上的我,連忙把我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我其實沒什麼事,隻是被踢到的地方稍微有點痛。
可是我卻扯謊道:“我頭暈,他們剛才拿棍子打我頭來著。”
同層的客人們,也紛紛站出來給我作證。
“對,他們一家人打一個女孩,我們都可以給你作證。”
“他們太過分了,還帶著棍子,這不是要人命麼。”
剛才躺在地上撞完頭之後,我就順手把棍子悄悄地扔到了我弟的腳下,然後就捂著腦袋喊疼。
做戲還是要半真半假,才更能讓人相信。
所以我頭上這個包,必須是實打實撞出來的才行。
警察連忙給我叫了一輛救護車。
到了醫院,我借口上廁所,在廁所裏原地轉了二三十個圈子,徹底給自己轉暈了之後,這才晃晃悠悠地去接受檢查。
醫生見我暈得路都走不穩了,還總是幹嘔,腦袋上還紅了一片,初步認定為腦震蕩,需要進一步的仔細檢查。
我足足在醫院拖了一宿才出來。
我父母他們好不容易到大城市裏來一趟,怎麼能不讓他們在局子裏好好體驗一下生活呢。
我惡劣地想著。
來到局子的時候,我看到我爸、我媽、我哥、我弟四個人,整整齊齊地在牆邊的小凳子上坐著。
幾個人靠在一起,很是狼狽。
一看到我進來,我媽一下子就從凳子上彈了起來,伸手就要抓我。
要不是有鐵欄杆攔著,我這本來就有一道傷疤的臉,就會被她抓得更難看了。
“你個死丫頭,還知道來啊。警察,她就是我閨女,我們沒啥事,你把我們放了吧。”
我看著我媽上躥下跳,不由得感歎她還真有精神頭啊。
警察聽了她的話,轉頭看向我:“你們是親屬關係麼?”
我冷靜地回答:“不是。”
“怎麼不是?”我爸聽了我的話大怒,“你不是我姑娘,是誰的,我看你是膽肥了!”
我不理他的暴跳如雷,反正他也不敢在局子裏把我怎麼樣,轉頭對警察說:“不信你們可以查查戶籍,看看我和他們有沒有關係。”
當年,他們嫌我是女兒,根本就沒有給我上過戶口。
這件事,估計他們早就不記得了。
他們隻知道,我現在在大城市裏工作,肯定有的是錢,得把我的錢摳出來給他們兒子花。
唉,說起來,要不是劉奶奶,我到現在還是個黑戶呢......
我可憐巴巴地看著警察說:“雖然我們是一個村的,但平時也沒有什麼交集,誰知道他們為什麼來我這鬧事。警察叔叔,你們可不能不管啊。”
調查進行得很快,現在戶籍網上都可以一鍵查詢,一查就知道我們到底在不在一個戶口本上。
再說了,事情發生在我所入住的高級酒店,監控攝像頭拍下了他們站在門口威脅我,還怒氣衝衝地衝進了我的房間。
再加上工作人員和同層客人的證詞,直接讓他們在局子裏蹲了一個星期。
處罰結果出來的時候,我父母看我的眼神簡直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但我看著他們那副吃癟的樣子,心情卻是好得不得了。
從派出所出來,我給劉奶奶打了個電話:“他們來找我了。”
“誰?”
劉奶奶在那頭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著急道:“那你怎麼樣?你沒事吧?他們怎麼能知道你在哪呢?”
“沒事,我可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小丫頭片子了。”我安撫了一下劉奶奶,讓她不要擔心,“你放心,過兩天我就回去看你。”
劉奶奶當然不同意,她怕我回去又會受到傷害。
可是現在她不在我身邊,也攔不住我。
再說了,等我回去了,會受傷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汽車一路開進大山,我好像又回到了小的時候。
那時候,我也是順著這條路,每天走兩個小時去上學的,隻是小時候那條泥濘的小路,已經變成了幹淨整潔的柏油馬路。
當年我上學的時候,父母根本就不給我學費和生活費,每天我都是在餓著肚子中度過的。
要不是劉奶奶用賣木雕的錢資助我,我怕是活不到現在,也不會有機會到這個大城市裏來當經理。
劉奶奶怕他們打我,不敢讓我父母知道我們還有聯係。
所以,她總是在我上學的時候來到學校門口,把生活費塞到我的手裏。
那些錢有一毛的,有兩毛的,每一張上麵都有劉奶奶的溫度。
回鄉的路上,公司助理小陳給我打了個電話。
“淩總,有人說是你的父母,想見您。”
我心裏冷笑了一聲。
看來是拘留時間到了,我父母和哥哥弟弟從局子裏出來了。
“啊?父母?我父母早死了。騙子騙 錢都騙到我頭上而來,小陳你知道該怎麼處理吧。”
小陳在那邊保證道:“好的,淩總。您放心,我知道您最恨騙子,我知道怎麼辦。”
於是,他們一家四口,又迎來了包吃包住的局子七日遊。
但是我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