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陸年被前女友拋棄了。
他知道我喜歡他,向我求婚,但他說不愛我,我隻是替身。
雖然隻能擁有肉體,我依舊無法拒絕,我們結婚了。
可三年後,他的白月光回國了。
更糟糕的是,我患上了癌症,時日無多!
快要死的那段日子,我一直扮演者他的好妻子。
一直到我去世,他看完我留下的日記,徹底崩潰了.....
1
確診胰腺癌那天,我一個人坐在公交上,窗外的城市泯滅在廣袤的墨色裏。
手機聯係人界麵,一次次被打開又退出去。
該不該告訴他?
閉上眼,呼吸微沉。
還是撥通了陸年的電話。
“陸年,晚上能早點回.....?”
“我有點事,待會再說!”
他一向惜字如金,而這次音色裏卻卷著少有的急促。
不等我說完,手機對麵傳來忙音,我卻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所有的話被堵在喉嚨裏。
這時,我媽的來電彈了出來。
“夏夏,思涵自殺了,趕緊來趟醫院!”
我心抽了一下,冷冷地說:“沒死我就不去了!”
“死丫頭,怎麼能這麼說話,她可是你姐姐,陸年都來了,你不來像話嗎?”
我媽繼續罵著,而我的腦子裏全是陸年。
他去看宋思涵了,剛才那麼著急掛我電話,原來是為了她。
宋思涵是我表姐,外公外婆去世的早,長姐如母,為了照顧我媽,姨媽很晚才結婚生孩子。
後來姨媽和姨父去世,宋思涵就一直收養在我家。
從有記憶開始,隻要宋思涵出現,她就能輕而易舉奪走我的所有。
而我媽說的最多的就是:“思涵已經那麼可憐了,你就不能讓讓她嗎?”
我成了她報答姨媽的犧牲品,任何東西,我沒有優先擁有的資格,包括他們的愛。
而就在我得癌症的這天。
我媽和我的丈夫,全陪在宋思涵的身邊。
到了晚上,我沒有吃飯,蜷縮在沙發上,等了陸年很久。
一直等到深夜,我被開門的聲音驚醒。
他沒有開燈,輕聲輕氣地從我身邊走過。
“回來了?”
我卷著睡意,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他驚得愣了一下,打開燈,隔著昏暗的燈光,我們四目相對。
“怎麼還不睡?”
“等你呢!”我看著他笑。
陸年“嗯”了一聲,麵色平靜。
我接過他的包,趁他轉身時,摟緊他的後腰。
一股梔子混雜著檀香的香味,直鑽我的鼻子,令人作嘔。
這是宋思涵最喜歡的味道。
“你去看她了?”我低聲問道。
“你別想多了,她剛離婚,又得了抑鬱症,我不能見死不救!”
他掰開我的手,頭也沒回,徑直鑽進了衛生間,裏麵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
我躺在床上,等著他洗完進來給我解釋。
而他像往常一樣,背對著我,中間騰出一個枕頭的距離。
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結婚三年了,他依然不習慣與我睡在一起。
我在他麵前,一直臉皮很厚,他不想碰我,我就趁著他睡著,緊緊貼著他的後背。
甚至我們的第一次,也是我騙來的。
2
那年,我23歲。
依稀記得,下著瓢潑大雨,密集的雨點劈裏啪啦打在地上。
我慢慢走向他.......
抱住他。
他的體溫很高,站在那一動不動。
我努力仰頭,賣力地朝他笑,但眼淚又迷糊了視線。
“他不要你,我要你!”我對著他的耳朵大喊。
那時,我多麼害怕他對我說“賤人”,“不要臉的”之類的字眼。
他冷冷的望著我。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推開。
顧不上羞恥心,我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薄唇。
意外的是,他沒推開我,反而把我抱起,熱烈的給我回應。
這天,他被表姐宋思涵甩了,她為了出國,嫁給了一個富豪,而我乘人之危,勾引了我暗戀多年的人。
第二天中午,陸年把我堵在路上,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淩冽的眉毛都柔和了幾分。
他抬眸望我:“昨天你是認真的?”
“什.....麼?”
“你不是說要跟我在一起嗎?”
明明是疑問句,語氣卻像肯定句。
我低聲“嗯”了一聲。
“我們結婚,但我不愛你,你也願意?”
“我願意,你不愛我沒關心,我愛你就夠了。”
看著我篤定的樣子,他笑了。
那天,我們領證了,沒有儀式,甚至結婚戒指都沒有。
結婚後,陸年每天拚命的工作,他認為宋思涵離開他,都是因為沒錢。
在哪裏跌倒,就要在哪裏證明自己。
經曆幾年的打拚,他終於有了自己的公司。
在外麵,他大方的向別人介紹我是他的夫人。
雖然稱呼有點古老,但是總能聯想到上個世紀不渝的情意。
所以我一直想當個賢妻,報答他對我的柔情。
陸年是個工作狂,忙起來就顧不上吃飯,長年累月,患上了胃病。
最嚴重的時候,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多的院。我一直在醫院陪著他。
一日三餐,精心挑選食材,盡量迎合他的口味。
連醫院的醫生護士都誇他娶了個好老婆。
別人誇我,陸年臉上看不到任何波瀾。
隻有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他才會放下冷峻的姿態。
“請個護工吧!”
“沒必要,我能照顧你!”
我削水果的動作一頓,原本完好的蘋果皮斷裂。
“我是不想你這麼辛苦。”
“別人照顧不好你!”
說完,我嗤地一笑,其實也不是這樣,隻是覺得親力親為,心裏踏實。
畢竟照顧自己喜歡的人,就算累,也很快樂。
我抬眸望著他,說了一句沒腦子的話:“你是我丈夫!”
他愣了愣,斂眸,拿起床頭的書,不自在的翻了起來。
我偏頭看他,傻傻地笑。
終於熬到了出院,可胃病很難根治,醫生交代得好好養著,多注意飲食。
從那以後,我養成了給他做早餐的習慣,有時候得了空,中午還會給他送飯。
3
今天我特意做了他最愛吃的紅燒排骨,去之前,沒和陸年說,前台的小妹看見我來,神色有點慌亂。
“夫人,你先坐會,我去跟陸總打個招呼!”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忙去吧。”
我淺淺一笑,自顧上樓了。
到了辦公室門口,門緊閉著,裏麵有女人的聲音,我猜是他的員工。
推開門。
一眼就看到了宋思涵。
她正捂著嘴用力地咳嗽。
而陸年正站在她身後,輕輕地替她拍著後背。
手心觸及的,正是我早上熨燙好的西裝外套。
宋思涵身上披著的是陸年的外套。
頓時,明白了前台小妹緊張的原因。
我心微顫,手裏的飯盒滑落到了地上。
陸年抬眼,看到了慌亂的我。
手迅速從宋思涵身上脫離,望向我。
“你怎麼來了?”
我愣在那,嘴巴像是凝固住,不知道說什麼好。
宋思涵打破了尷尬的局麵。
“夏夏,我跟阿年正在談工作!”
她竟稱呼陸年為阿年,口氣很隨意,但又有宣示主權的得意洋洋。
宋思涵還是那麼漂亮,從小她就比我高,比我皮膚白,成績比我好。在她麵前,我就像一隻不起眼的醜小鴨。
她眼睛彎得像月牙兒,走向我,俯身撿起了飯盒:
“這是給阿年的午餐?早餐也是你做的嗎,對不起哦,我低血糖,阿年就讓我吃了。”
“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真的挺好吃的,幾年沒見你,廚藝長進這麼大。”
早餐?我僵住了。
今早陸年起晚了,出門前,我讓他帶上我準備好的牛肉包和雜糧粥。
我抿嘴一笑。
“陸年的胃不好,嘴巴刁得很。”
“我的廚藝,是專門為他練出來的,是不是陸年?”
他站在那,無言,看起來有點局促。。
而我藏在後背的那隻手,指甲快嵌進肉裏。
那一刻,我好生氣,好不甘心。
可已經習慣溫順,也為了陸年的麵子。
我隻能假裝不介意,乖乖的消失在他們視線裏。
到了晚上,我在別墅院裏的石凳上呆坐著,陸年回來了。
“怎麼不進去?”
他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我閃到一邊,不想穿。
隱隱的,我還嗅到了宋思涵的身上的梔子和檀香味。
我輕聲說,她穿過的,我不要。
好像有點矯情,但都快死了,作一下又有何關係。
“我讓思涵到公司上班了,她是你表姐,我覺得應該幫幫她,就沒跟你說。”
他沒解釋外套的緣由,反而把她的身份搬了出來。
是啊,表姐被丈夫拋棄,得了抑鬱症,都自殺了,我這個做妹妹的,收留一下她,不是應該的嗎?
“陸年,我不願意。”這話滑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上腹部隱隱的疼痛襲來,腦中的神經一跳一跳,像是被擰緊的繩。
陸年似有察覺。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著涼了。”
怕被他發現,趕緊回了屋裏。
4
陸年給我帶了禮物。
是一根手鏈。
在燈光的照耀下璀璨奪目,精巧的款式一看就價值不菲。
陸年說偶然碰到的,覺得好看,就給我買了。
可我知道,隻是對今天發生的事情,給的彌補罷了。
不想掃他的興,我笑著接受了。
我隨手將它丟在抽屜,進了房間。
等陸年進來的時候,我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假裝睡著。
陸年從身後小心翼翼將我擁入懷。
梔子香的氣息迎麵撲來,一個吻落在我的臉上。
這樣的溫馨的場麵,讓我想起與他的第一次。
那天,他喝的爛醉,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床上。
給他擦臉時,他突然睜開眼,看著我,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宋思涵,出國就那麼好嗎?你又為什麼要回來?”
“我不是宋思.....”
所有的話被堵住,唇上一片溫熱。
我被他反壓在身下,眼神凶狠又絕望。
我不再說話。
錯認就錯認了吧。
愛本就是卑微的。
至少這一刻,你是我的。
第二天,我媽給我打電話,要我回去開導宋思涵。
可能心裏有鬼吧。
總是有意逃避她。
畢竟我接盤了她曾經的男人。
雖然不是橫刀奪愛,但見了麵總歸別扭。
但現在不見,早晚還是要見。
去超市給我媽買了點東西,打了輛車去了她家。
快到家門口時,被兩個熟悉的身影頓住了腳步。
是陸年和宋思涵。
不知道說到了什麼,我那個素來高冷的丈夫,竟彎了唇角,眼角的笑意柔軟。
他們正在逗一隻流浪貓。
宋思涵伸手想去摸它,貓咪衝著她大叫一聲。
嚇得她直往陸年懷裏鑽。
陸年的手落在她的腰間又快速鬆開。
兩人立在那,像一對璧人。
站在遠處的我,就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個巴掌。
心臟劇烈跳動,像不安的藤蔓緊緊包裹後又收緊,疼的像要炸開。
也許意識到不妥,大約過了一分鐘,陸年推開她。
側頭時,剛好看到不遠處的我。
陸年臉色一下變了,很難看。
迅速後退了兩步,艱難的擠出一抹笑。
宋思涵反應更快,走到我身邊,笑容純潔又狡黠。
“我本來要自己打車回來的,陸年非堅持要送我。”
我沒理她,走向小貓,把它抱起來。
它好像也被嚇到了,一直往我懷裏鑽,親密的好像久未謀麵的主人。
我衝著陸年笑。
“我要養它。”
陸年愣了愣。
我隻是笑著,重複了一遍:“我要養它。”
隨後,就把給我媽買的東西丟給了宋思涵,和陸年去了寵物醫院。
我給小貓取名叫綿綿。
它除了腹部有劃痕,還有一條腿骨折了,需要住院。
陸年跑上跑下,辦完了各種手續,我們先回了家。
一路山我們沒說話,回到家裏,也彼此沉默著。
直到進了臥室,昏黃的燈光下,將整個屋子襯托的很溫馨。
陸年習慣睡前讀一會書,我躺在床上,看著他清晰的下頜線,清澈的眼眸,這麼多年,每看一次,還是會心動一次。
“陸年。”我忽然喚他。
他抬頭望我。
“我會是你一輩子的妻子嗎?”
他聲色淡淡:“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你以前說這輩子隻會有我一個女人,還算數嗎?”
我看著他笑。
陸年頓了頓,摸了摸我的頭。
“是不是還為今天的事生氣?其實我就是剛好順路…”
“回答我!”我堅持著。
“會!睡吧,不早了!”
他放下書,起身關掉了燈,把我樓在懷裏,隨即在我臉上落下一個輕吻。
“晚安,夏夏!”
5
很快,他的呼吸漸漸平穩,而我卻毫無睡意。
掙開他的雙手,翻身與他麵對麵。
借著月光,一寸一寸描摹著他的容顏,從額頭到下巴,再到他手臂外側,一道又長又猙獰的疤痕,而這道疤痕是為我留下的。
當年我差點被車子撞死。
是陸年不顧生命危險,及時把我推開。
我毫發無損,而陸年卻被車子撞飛。
胳膊骨折,打了鋼釘。
從那以後,由於神經性損傷造成手指活動障礙。
他曾經喜歡的籃球打不了了,連端杯水都很吃力。
在他住院時,我想去照顧他,卻在病房見到了宋思涵。
原來他們是男女朋友,而且很相愛。
我一直深愛著陸年。
但也隻是打算爛在骨頭裏。
從來沒想過,未來的某一天,我會成為他的妻子。
躺在他身邊每一個夜晚,都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而現在,危機感時刻在牽動著我的神經。
這夜,我又失眠了。
第二天,宋思涵約我見麵,我答應了。
雖然不知道她找我什麼事,但隱約感覺到來者不善。
赴約前,我想精心打扮一翻,。
可鏡子裏的我,顴骨微微凸起,眼下青黑,唇色泛白。
這樣的我無論怎麼打扮,都會輸的吧。
此時,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我死了,陸年該怎麼辦?
他還年輕,不可能不找。
他和宋思涵,一個離了婚,一個死了老婆,走在一起,不是應該成全嗎?
他們可以重續前緣。
但,不是現在。
所以,我反悔了。
我們約在了一家咖啡廳,
宋思涵妝容精致,笑容甜美。
而我,雖然化了妝,但仍舊掩蓋不了極差的氣色,身體羸弱的連呼吸都吃力。
我點了杯果茶,一口沒喝。
宋思涵眼神落在我的果茶上.。
“你已經點好了啊!”
隨即喚了一聲服務生:“一杯美式咖啡!”
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因為媽媽的偏心,我們一直有著一種疏離感。
“你找我什麼事?說吧!”
我抿了一口果茶。
她嘴唇微顫,眼神乖覺又無辜。
“夏夏,你是不是一直討厭我?”
我被問懵了。
她靠近我,拉著我的手。
“夏夏,我後悔了,把陸年還給我吧!”
我忙把手縮了回去,胸口湧起一股怒意。
“你以為陸年是小時候的玩具嗎?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我離開他是不得已,他娶你本來就是把你當成我,現在我回來了,你纏著他有意思嗎?”
她還想說什麼。
突然突兀的響聲在大廳傳開。
周圍三兩座的客人,伸長了脖子瞟向我們。
宋思涵的脖子歪向一邊,嬌嫩的臉頰上暈開一片紅。
她被我打懵了。
一巴掌不解氣。
我端起手中的果茶,從她的頭頂澆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