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孤月......”他看我的眼神還是那麼冰冷,唯有眼神深處有幾分愧疚。
也隻有那麼幾分愧疚。
這愧疚來源於千年來,從我父在時,直到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我孤月會是晏澤的戰神夫人,這戰神府邸在我和他成婚後,才會名正言順的屬於他這個不屬於騰蛇一族的蛟龍。
原本,我該在婚禮後質問他。
可我現在突然想提前看看,看看他敢不敢在漫天仙友麵前承認,我連妹妹都算不上,隻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屬’。
“晏澤。”我看著他那張臉,憑空生出些惱怒。
我想斥責他,吼他,告訴他‘我堂堂騰蛇聖女,四象玄武的族親,追我人從魔域排到三十三重天,我偏偏隻看中你,可你竟然要去泡一條魚。’
‘我現在就殺她滿門做魚頭湯!’
我是多想如此嘶吼出聲。
可到了嘴邊,滔天怒意也化作平靜的問詢。
“我孤月,在你心中算什麼?”
漫天仙友都陷入死一樣的沉寂,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傳音入密。
是在討論我怎麼如何不通世事,竟是在婚禮當天找晏澤惡不痛快。
還是等著看一出‘前未婚妻’手撕挾恩逼嫁的正頭夫人的好戲?
晏澤看著我,沉默讓彩霞漫天的三十三重仙界顯得格外尷尬。
良久,他不曾開口,身旁的小魚精倒是跳出來擋在她身前。
“你就是孤月聖女吧,以後,我就是你嫂嫂了。”
嫂嫂?
我覺得好笑。
一個小小魚精,如何做我的嫂子。
何況還是挾恩搶來的嫂子?
我不要的東西,也不要給別人,我有我的驕傲。
03
她想拉我的手,被我避開,手指被我身上法衣燎出兩片可怖的傷痕。
仙妖有別,妖體觸碰我法衣,自當被我法寶上的護體罡氣所傷。
晏澤眉頭微皺,盯著我麵露不悅。
“孤月你不該傷她,她是我的恩人。”
是了,前世他也是用這個理由搪塞我。
他說他隻對這小小魚精有恩情,沒有感情。
我信了,可笑我竟然信了。
之後這小小魚精哭一場,做幾頓飯,,替他包紮傷口,便抵得上我與他千年相伴的青梅之情,同心而戰的袍澤之誼。
恩人變情人,情人變愛人。
可他若是對這,小小魚驚有情,為何在一開始隻是告訴我這是報恩?
為何在成婚當日不與我挑明,這千年以來,對我沒有絲毫男女之情。
為何不在我進入他寢殿之時把我送出來,告訴我男女有別?
他什麼都沒做,他隻做壁上觀,看兩個女人為他鬥得死去活來。
憑什麼?
我恨這小小魚精趁人之危,挾摁逼親。
我更恨他優柔寡斷,誤我一生。
憑什麼他做了錯事還能是光芒萬丈的戰神大人,而我不過是走錯一步,就成了萬人厭棄的惡女?
這不公平!
他沒資格那麼光芒萬丈!
他想高高在上,我偏要把他拉下來。
我要這三十三衝天中仙友,萬年後的世人都知道,是他戰神晏澤負了我聖女孤月!
“什麼恩情需要你用親事彌補?”
“他為了救我斷了靈根,絕了成神修仙之路。”
又是這個理由。
又是這個上輩子人盡皆知的理由。
是啊,這小魚精多善良啊。
世人都說她至純至善,用情極深,明明有修仙之姿,為了高高在上的戰神,大人不惜自剖靈根,換了定水神印,助他修行大成,重傷複原。
可明明為他取出定水神印的是我!
是我冒著灰飛煙滅的風險,不惜被天道法則反噬沉睡百年的代價,為他取出定水神印。
這聖物是我偷的,索賠也該找我!
人是我救的,恩情也該償還給我!
憑什麼我的付出所有人都不知道,隻有我一個人傻傻在原地等啊等,等到我發了瘋!
我笑著撩起一片發帶,側頭問他身旁的小魚精:“你說戰神晏澤他是被什麼所救?”
小魚精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自然是我族的定水神印。”
說這話時他還有幾分自傲,無比驕傲,自己的族群竟有如此至寶。
可這至寶,當真是你們的嗎?
曾經我天真又愚蠢,笨到連還擊都不該如何去做,隻能用最極端的方式,抒發心頭的惡念,出胸口的惡氣。
煉魂鼎的七七四十九天,每一天,鼎內時長都如萬年。
我那麼怕疼,卻在鼎內被折磨到忘了疼。
四十九天,我過得恍惚四十九萬年。
我隻能不斷回想父神的教誨,還有女媧娘娘留在我族傳承印記中的知識。
曾經天真傲慢的孤月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