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宮的財物都記錄在冊，就算你偷盜出去，也沒人敢給你換錢，你依然救不了你母親。”

皇後一字一句，指明宮女的錯。

刷——

宮女整張臉都變得慘白起來。

“本宮記得，你叫如意，是一個淳厚安分的孩子，本宮也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確認是你一時糊塗，而不是聽信他人慫恿？”

皇後的話一出，夏芙蕖就看到一個藍衣的小宮女臉色劇變。

有趣。

夏芙蕖勾起了嘴角。

沒想到小小的偷竊案，還能牽扯多人。

跪在地上的如意，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娘娘，沒有人給奴婢出主意，都是奴婢一個人的錯。”

如意閉上眼睛，身子微顫，等著逃不過的處罰。

皇後輕笑一聲，讓周嬤嬤去扶起人。

“也罷，念你一片孝心，也是情有可原。但法不可廢，規矩不可忘，罰你二十大板可服？”

如意恍神。

不敢相信懲罰這麼輕。

“謝皇後娘娘開恩！這是奴婢應得的，奴婢謝恩！”

回過神來的如意，喜極而泣，又砰砰砰磕起頭。

“至於你母親，本宮會讓太醫幫忙診治，你領完罰，安心在永安宮當差便是。”

打了一棒，又給一顆甜棗。

皇後讓周嬤嬤帶著如意下去領罰。

“皇後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奴婢這輩子都不會忘！奴婢發誓，以後一定不負您的期望，好好在永安宮當差......”

在如意的千恩萬謝中，夏芙蕖明白了母後所說的馭人之術。

想要懲罰一個人很簡單。

但想要收服一個人的忠心，讓她死心塌地跟隨你，就不簡單了。

馭人之術，不在人，而在心。

心服了，才是真的服。

夏芙蕖學到了。

屏退其他人，隻留下周嬤嬤在旁伺候著。

夏芙蕖依偎在皇後懷裏。

“母後，那個藍衣宮女，您是打算？”

夏芙蕖不明白，為什麼不馬上處理那個有問題的宮女。

出現隱患，不應該馬上解決掉嗎？

皇後抿了口茶，沒有直接回答。

“渠兒不是說身邊缺可用之人，你覺得如意怎麼樣？”

夏芙蕖愣了一下。

但很快明白了皇後的用意。

“母後是想把如意給我，但是如意現在還不是好用的‘如意’，所以讓個藍衣宮女當如意的磨刀石？”

皇後一臉欣慰地看著夏芙蕖。

“母後的渠兒就是聰明。”

夏芙蕖到今天才發現，自己的母後是多麼的睿智又善謀。

母後是周國的公主，按照大夏的規矩，和親公主是不能為後的。

但是母後依然能憑本事，讓父皇冊封為後，還能把整個後宮管理得井井有條，可見本事智謀之強。

要是母後是男兒身，現在的大周皇帝，說不定已經是母後來當了。

夏芙蕖看皇後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

“母後，兒臣還有一事想向您請教。一條蛇，光看外表很難分辨有毒無毒，您覺得兒臣該如何？”

“這個簡單，引蛇出洞，讓蛇露出蛇牙，但切記不能被蛇給咬了。”

皇後摸著夏芙蕖的頭，一臉雲淡風輕。

夏芙蕖受教了。

母女倆默契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翌日，夏芙蕖帶著宮女，再次來到永安宮。

“母後，禦花園的花開得差不多了，渠兒想吃您做的鮮花糕點了。”

夏芙蕖舔了舔唇。

上一次吃到母後做的鮮花糕點，已經是上一世的事了。

“小饞貓。”

皇後輕輕點了點夏芙蕖的頭，一臉寵溺。

禦花園。

繡球領著宮女們辣手摘花。

幾個太監還拿著竹竿，把樹上的桂花敲打下來。

“住手！誰給你們的膽子把楚妃娘娘最喜歡的桂花打落下來？！”

一個尖銳的嗓子，嚇到了正在興奮打桂花的繡球幾人。

“是本公主給的膽子，你有什麼意見嗎？”

夏芙蕖走到桂花樹下，居高臨下掃了一眼白麵太監。

嗬。

這桂花樹，是父皇為她移種的，怎麼就成了楚妃的最愛？

“芙蕖公主，奴才不敢。”

白麵太監一聽到夏芙蕖的聲音，撲通一聲，嚇得跪在地上。

“這桂花是楚妃娘娘的心頭好，奴才也是怕姐姐們被楚娘娘怪罪，才出言製止，不小心衝撞了公主殿下。求公主開恩，饒了奴才這一回吧。”

夏芙蕖蹲下來，拍了拍白麵太監的白臉，輕嗤了一聲。

“楚妃娘娘的心頭好？”

夏芙蕖嫌棄地在白麵太監衣服上擦了擦手，直接起身。

“繡球，告訴他，這桂花到底是誰的。”

得到命令的繡球，拔高了聲音。

“張大眼睛看清楚嘍，這桂花是陛下讓人從澧縣移栽來的，隻為給我們公主賞玩做糕點。隻不過這幾年公主有新玩物，才沒顧得上這桂花。”

“公主玩膩了，不代表東西就屬於別人了。公主的東西，永遠都是公主的。”

“別說皇宮，就連整個大夏，隻要我們芙蕖公主看上的東西，遲早都是芙蕖公主的！”

繡球抬著下巴，一臉囂張。

但藏在衣袖下的手卻有些虛。

沒辦法啊。

這是公主交代的任務。

她平時沒有這麼蠻橫的。

“好一個芙蕖公主看上的東西遲早都是芙蕖公主的！”

楚妃暴躁的聲音隔著大老遠都傳來了。

“本宮竟不知你芙蕖公主本事何時這麼通天了，能把所有看上的東西都收為己有。”

當看到滿地的殘花，楚妃更是氣急敗壞，滿頭珠翠也因為快步走動而叮當作響。

“好好的花，都被你摧殘了！偷花大盜都沒有你這麼狠心！”

“你真把禦花園當成你一個人的不成？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們這些長輩？！”

“你也太霸道了，都玩膩了，還霸著桂樹不放。本宮難道喜歡桂花，你讓一下本宮怎麼了？”

......

聽著楚妃暴躁又跳腳的指責，夏芙蕖勾起了嘴角。

脾氣潑辣，說話不經腦子。

還有點無理取鬧，作。

夏芙蕖確認了，雖然楚妃是楚國人，但是沒這個腦子勝任奸細的任務。

四皇妹銀容的憨直性格，也是像極了楚妃。

不愧是母女倆。

這種沒心機的人，嘴巴雖然毒，但卻不會害人。

夏芙蕖眼光停在了楚妃身邊的易嬤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