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穿著男裝的夏芙蕖，從馬車裏下來。

剛準備進臨淵閣，就聽到附近包子攤傳來爭吵。

“你這個小乞丐，走一邊去，不要擋著我做生意！”

“身上那麼臟，都把我的客人驚嚇到了，走走走，再不走老子打死你！”

“看什麼看，還不走？非要逼我動手是吧？！”

包子攤的胖老板板著臉，拿起一個熱乎乎的包子，砸向小乞丐。

不顧燙手，小乞丐撿起地上的包子就跑。

看到小乞丐跑遠了，胖老板這才滿臉堆笑，拿油紙包了幾個包子塞到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手裏。

“李哥，不好意思，驚擾到您了，這幾個包子拿去吃，就當是賠罪了。”

“算你小子識趣，要是再有下次，小心你的包子攤。”

尖嘴猴腮男拿著包子，又順手從蒸籠裏帶了幾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公子，他們好過分啊，欺負一個小乞丐。”

看到驅趕過程的繡球，很是同情那個小乞丐。

繡球氣呼呼說著胖老板的壞話，夏芙蕖神情卻有些恍惚。

看著包子老板那張胖乎乎的臉，夏芙蕖隻覺得有些眼熟。

夏芙蕖鼻子吸了吸，這飄香的包子香味，也好像在哪裏聞過。

在她的記憶中，好像也是有一個胖老板還有一個小乞丐。

但更多的，就想不起來了。

“你不要命了，又回來幹什麼？”

胖老板看到小乞丐又回來，緊張地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

“那個李哥手不幹淨，會拐騙無父無母的小孩進宮當太監。你以後看到他走遠一點，不要被他抓住了。”

胖老板匆忙抓了幾個包子用油紙包好，塞到小乞丐手裏。

“快走，這幾天不要來城裏，不然你被抓進宮當太監我也救不了你。”

胖老板揮手趕著小乞丐離開。

滿身補丁，穿得破破爛爛的小乞丐，小小的身子，都還不到胖老板的腿高。

小乞丐緊緊抱著包子，朝胖老板鞠了一躬，快步跑開了。

“公子，我好像誤會那個胖老板了。”

繡球咋舌。

沒想到胖老板趕小乞丐走，其實是為了他好。

“但是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太過分了！太監入宮，需要自願，他這麼做，分明是在敗壞皇室的名聲。公子，咱們不能放過他！”

夏芙蕖看著尖嘴猴腮男離開的方向，眯了眯眼。

有的人不想當人，也不把人當人，那就沒必要繼續活著浪費糧食了。

還有宮裏接應的那些人。

嗬。

也是時候清理下皇宮的蛀蟲了。

破廟門口。

夏芙蕖找到了臟兮兮的小乞丐。

“小孩，臟了的包子你要不要？不要我丟了。”

夏芙蕖拿出一個包子，丟到小乞丐懷裏。

小乞丐看著散發誘人香氣的大白包子，咽了咽口水。

“謝謝姐姐。”

眼睛帶著驚喜，小乞丐小心翼翼把包子放進懷裏，不舍得吃。

“你不餓嗎？為什麼不吃？”

夏芙蕖不解。

明明都流口水了，為什麼還要留著包子。

“爺爺病了，他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我想留著給他吃。”

心滿意足地摸了摸懷裏的包子，小乞丐眨著臟兮兮但卻分外明亮的眼睛看著夏芙蕖。

“我知道姐姐你是好人，怕其他乞丐來搶我的包子，所以才裝成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小乞丐臟兮兮的臉上，露出一抹純真的笑容。

那個憨笑的眼睛，還有眼中的光，讓夏芙蕖有些恍神。

曾經，她好像也見到過一雙有光的眼睛。

但是她卻想不起來眼睛的主人是誰了。

“咳咳，我是哥哥，我很凶的，你不怕我？”

夏芙蕖來興趣了。

沒想到自己的裝扮被一個小乞丐認出來了。

不過這小乞丐膽子倒是大，居然不怕她。

除了芙蕖宮的人，其他宮裏的太監、宮女都很怕她。

難得啊。

“姐姐穿男裝也是姐姐啊，姐姐是個好人，二狗子不怕。”

噗——

聽到小乞丐的名字，夏芙蕖差點笑噴了。

聽說民間的爹娘喜歡給孩子取賤名，好養活。

看來還是真的。

這麼機靈的小乞丐，確實是替她辦事的好人選。

“二狗子是吧，姐姐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辦成了，你和你爺爺此生衣食無憂，要是辦不成，可能連命都沒有，你願意嗎？”

夏芙蕖也不裝了。

她一向不喜歡逼迫人。

頂多是對方不按照她的要求辦事，就暴打屈服罷了。

吸了吸懷裏包子的香氣，小乞丐抬頭認真地看著夏芙蕖。

“姐姐，真的可以讓我和爺爺吃飽飯嗎？”

夏芙蕖拿出一錠金子，丟給二狗子。

“這是定金，事成之後，另外有獎勵。”

夏芙蕖沒有作保證，隻是拿金子砸人。

她最不缺的，就是錢。

咬了咬牙，二狗子把金子藏到了鞋底。

“姐姐，您要二狗子辦什麼事？”

夏芙蕖勾起了嘴角，笑意變濃。

半柱香之後，夏芙蕖如願以償離開破廟。

夏芙蕖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走，後腳一個戴金色麵具的男人就攔住了二狗子的去路。

“把包子交出來！”

金色麵具男眼神毫無溫度盯著二狗子。

二狗子小臉一青，下意識護住懷裏的包子。

“我，我沒有包子，我就是一個乞丐。”

二狗子往後退了幾步，說話都有些顫抖。

金色麵具男眼睛不眨，隻擠出幾個字。

“想活命，交出包子！”

二狗子看著對方散發出來的冷氣，多年的乞討經驗告訴自己，這個男人不好惹。

雖然很不願意，但二狗子還是把懷裏帶著熱氣的包子掏了出來。

拿著包子，金色麵具男丟下一錠金子就不見了。

二狗子不敢相信地用臟手擦了擦眼，迅速撿起金子，還用牙咬了咬。

是真的！

迅速把金子藏到另外一隻鞋，二狗子謹慎地瞄了瞄四周，確認沒人後，才跑進破廟。

真是個怪人。

有金子還跟他搶包子。

一錠金子，都不知道可以買多少個包子了。

臨淵閣暗間。

楚煜堯看著已經沒有溫度的包子，神情委屈又不甘。

“姐姐你為什麼要給另外的小乞丐包子？！”

“你當初給我饅頭的時候，我是那麼驚喜，可是你有了我，為什麼還要心疼其他小乞丐？”

“我都隻能拿饅頭，他有什麼資格得到包子？！”

......

楚煜堯摸著手腕上的平安結。

似乎找回了一絲底氣。

“沒關係，我還有姐姐做的平安結，那個小乞丐沒有，姐姐最在乎的還是我。”

咚咚咚——

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