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朕記得你，你曾經是南山的伴讀。”

“後來，你父親在任職吏部尚書期間，收受賄賂，數額巨大。”

“被朕判處了死刑，你家所有男子全部一同死刑，女子則是全入賤籍。”

“說說吧，南山之女為什麼成了你的親生女兒？南山在哪兒？”

柳尋畫低垂的眉眼中閃過了一絲陰狠。

抬起頭時，眸中已是帶上了淚珠。

“陛下，賤妾有罪。”

“當年南山公主誕下子嗣後被人追殺落崖了，南山公主死前要我好好照顧這個孩子，並且不讓我將孩子送 入皇室。”

“南山公主害怕......”

柳尋畫說著，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永徽帝。

“南山公主害怕那些人知道夕夕還活著之後，會對她不利，所以就不讓我把夕夕送回皇室。”

其實如果不是那個小賤人和南山公主小時候長得簡直一模一樣，甚至連胎記位置都一樣，她根本不會承認這個小賤人是南山之女。

無人注意到，永徽帝背在身後的手微微顫抖著，小星星死了？

他的小星星怎麼就死了呢？

如果他當初同意他們在一起，是不是她就不會死？

“是嗎？”

永徽帝壓下心中的悲痛，目光如利刃般地刺向了柳尋畫。

柳尋畫心間一抖，隨後故作鎮定道：“當然，我同南山公主一起長大，情同姐妹。”

柳尋畫說著，哭得梨花帶雨：“陛下，請陛下抓出害死公主的賊人，為南山公主報仇！”

“她叫夕夕？”

柳尋畫一愣，這陛下怎麼突然又扯到名字上了？

不過她也沒多想，連忙應是。

“此名何意？”

柳尋畫慌了。

當初她起名的時候就沒想好好起，所謂“夕夕”，實乃“夕陽西下”之意。

可是，這怎麼能說出來呢？

還是她大意了。

她隻想著，隻要將南山當初留給孩子的信物全部藏了起來，皇家就不會知道這件事。

可是怎麼還是知道了呢？

慌亂之下，柳尋畫直接給出了一個答案：“這是南山公主生下孩子之後起的，賤妾愚鈍，實在不知何意。”

小星星起的名字？

不對。

小星星說過，以後她的女兒要叫小月亮，怎麼可能叫什麼夕夕？

小星星說過，她最討厭的就是夕陽。

因為那是生命結束的盡頭。

這個女人在撒謊！

就在永徽帝想再說什麼的時候，一聲小小的呢喃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姨娘，姨娘別打夕夕，夕夕真的沒有害娘。”

打？

永徽帝淩冽的目光直直射向柳尋畫。

柳尋畫心裏一驚。

這個小賤蹄子，居然敢亂說話。

果然和她那個死人娘一樣討厭。

不行，她柳家的仇還沒有報。

狗皇帝還沒有死。

她絕對不能死。

“陛下，夕夕......郡主說的是雲安候府的李姨娘，李姨娘向來跋扈......”

“把她帶出去，先關起來”，柳尋畫的話還沒說完，永徽帝便冷漠下令了。

周邊的侍衛一聽，毫不客氣地堵住了柳尋畫的嘴，將她拽了出去。

“夕夕？夕夕？夕夕，我是外公。”

外公？

夕夕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外公？

他們說夕夕的外公，姨娘的爹爹已經死了啊。

夕夕是不是到陰曹地府了？

躺在精致的床榻上的小人兒睫毛微眨，終於，在永徽帝期待的目光中，夕夕睜開了眼睛。

男人淩冽的目光在看到夕夕睜開眼睛後，瞬間變得柔和了起來。

君臨天下的帝王此刻恨不得將眼前的小人兒抱在懷裏。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因為這個小人兒此刻身上還是滿身的傷痕，根本動彈不得。

要不是剛剛喂了些流食，估計不僅會動彈不得，還會餓得說不出話來。

“你是......外公嗎？”

永徽帝迫不及待地開口：“是，我是外公。”

“外公好，我叫夕夕。”

甜甜的聲音鑽入永徽帝的耳中。

一模一樣的聲音，相似的麵容，這讓永徽帝想起了當年叫他爹爹的小女孩兒。

“夕夕，以後你就待在外公身邊了，好不好？”

夕夕抬眸，歪著腦袋看著眼前慈祥的中年人。

“你是姨娘的爹爹？那姨娘可以和我們在一起嗎？”

永徽帝沉思了一會兒，隨後開口：“夕夕想讓她和我們在一起，她就可以和我們在一起。”

雖然不合法製，但是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外孫了。

是南山的親生骨肉。

她要如何，便如何吧！

大不了他在後麵兜著，諒朝中的那些人也不敢說什麼。

“那外公可不可以不要讓姨娘打我，夕夕痛痛。”

永徽帝一聽這話，眼眸瞬間染上了一絲殺意。

“夕夕，你和外公講講，你在雲府都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永徽帝壓下殺意，溫和地開口。

他想多了解一下她。

夕夕蹙起小小的眉梢，似乎像是在思考：“好玩的事情？”

“有啦！”

“長姐和二姐喜歡和夕夕一起玩射箭的遊戲。”

永徽帝挑眉：“哦？”

“夕夕還會射箭呢？”

夕夕聞言，卻是突然神情萎靡了起來，耳朵都好像耷拉了起來。

“夕夕不會射箭，夕夕好笨的，長姐說，夕夕隻適合當箭靶子。”

“箭靶子？”永徽帝淡淡的聲音中蘊含著無限的殺機。

夕夕點了點頭，小手抓住永徽帝抱著她的大手：“對呀對呀，外公，你會射箭嗎？”

永徽帝笑著點頭，麵上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當然。”

“那外公可以教我嗎？”

看著夕夕充滿了期待的大眼睛，永徽帝摸了摸夕夕的頭：“好，外公什麼都教你。”

“夕夕，你喜歡姨娘和爹爹嗎？”

永徽帝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夕夕先是蹙眉，隨後又點了點頭：“不管姨娘和爹爹怎麼不喜歡夕夕，夕夕都是他們的孩子，夕夕不能不孝。”

永徽帝突然鼻頭一酸。

南山，你看，你的孩子和你小時候一樣懂事。

即便是在雲府那樣的環境長大，她也依舊懂事。

“對，夕夕說得對，可是如果他們不是夕夕的親生爹娘呢？”

不是夕夕的親生爹娘？

夕夕突然有些無措。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夕夕的親生爹娘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