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葉初夏額角青筋突突地跳，麵沉似水。

這婆子說的極其過分，謠言如虎，若不能以雷霆手段壓下此事，那留給她的必然隻有嫁給蕭墨北或者去死這兩條路！

毒！

背後做局之人歹毒至極！

葉初夏摁下青竹，隻身殺進人群中，一腳把為首的婆子踹翻了。

“來人，把這幾個背主造謠的東西抓起來！”

她話音剛落，外圍的青竹就投出幾枚石子，將剩下幾個想跑的婆子打到。

而這時，連翹也帶著府衛趕來，直接把此地連造謠的帶看客的都圍了。

“大、大、大小姐，饒命啊，老奴......”

“主子讓你開口了嗎？”連翹一巴掌扇了過去，“當眾散播主子謠言，視同背主！”

葉初夏沉著臉：“剛剛我全都聽到了，所以你們也不用狡辯。我就問一句，是誰指使的？李嬤嬤，剛剛你說的最起勁，這個問題，你先回答吧。”

“大小姐，老奴喝多了，順嘴胡謅的。沒、沒人指使我。”

“嗬。倒是挺忠心。”葉初夏冷笑一聲，輕飄飄道：“那就賞三十軍棍吧。”

李嬤嬤立刻被侍衛拖到一邊摁倒，當場就打。

三是軍棍，饒是青壯的男人也未必受得住，李嬤嬤三兩下就皮開肉綻了。

“啊！大小姐、大小姐我罪不至死，我，啊喲！唔唔唔......”

她的嘴被堵了起來，所有慘呼都成了喉嚨裏擠出來的悶叫，聽起來更滲人了。

剩下幾個婆子腿都嚇軟了。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呐！我們什麼都說。”

“是二小姐房裏的巧兒讓我們這麼做的！”

她們爭先恐後地將知道的都抖摟出來了，葉初夏氣定神閑地聽完，然後揮揮手，讓人把這幾個婆子捆了拖進府裏去。

“大小姐，既然都是你們府裏的家務事，我們也不便繼續聽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嗎？”

被府衛圍住的一些看客，有大膽一點的就忍不住問了句。

更多的是縮著脖子，被葉初夏這將門虎女的凶悍做派嚇懵了。

葉初夏往台階上走了兩步，這才回身。

“我也並非有意為難諸位。隻是，這世上從來都是造謠容易辟謠難。”

“諸位既然聽了我家刁奴的對我的造謠，我也隻好強留諸位聽我親自辟謠了。還望見諒。”

她目光清冷，聲音卻非常響亮：

“關於我與三皇子的風流韻事，皆是子虛烏有！刁奴散播謠言，也並非是衝著我葉初夏，而是想汙蔑將軍府與皇子勾結！其心可誅！”

“我將軍府滿門忠烈，以鐵血丹心為陛下守護萬民，不屑用這種汙遭手段攀龍附鳳！三皇子人品貴重，想來也不會用這種下作手段勾結朝臣！”

“而我，今日在此請諸位共同見證——”

說著，她抬起手，四指並攏指天。

她朗聲道：“我葉初夏在此對天發誓，將軍府的女兒決不嫁皇子！！”

此話有如驚雷，劈在在場每個人頭上，所有人都被她誓言震住了！

葉初夏就指著血肉模糊的李嬤嬤道：“從今往後，誰再敢敗壞我府名聲，下場猶如此奴。”

說完，她甩袖而去。

而她那挺直的脊背，堅決的態度，印在了每一個人心中。

“那造謠的人好毒啊，幸虧大小姐及時辟謠，又態度這麼堅決。”

“唉，不過這一下，大小姐算是斷了嫁入皇室的路了。哪家貴女不想嫁入皇室，享榮華富貴庇蔭家人啊。”

"這不正說明葉大小姐不貪慕虛榮嗎，這樣清貴自守倒是和往日謠傳她刁蠻跋扈不同，果然謠言不可信。“

眾人唏噓不已。

至於那被打死的刁奴，已經沒有人記得了。

蕭絕塵：“青竹，今日將軍府門前大小姐的話，需一句不漏地傳遍全城。”

青竹有些驚訝：“爺，包括‘此生絕不嫁皇子’嗎？”

“包括。”蕭絕塵點頭。

如今儲君未定，諸皇子都想拉攏將軍府，可皇帝這人，舍不得猜疑兒子，卻很舍得猜疑臣子。

葉初夏最後這句話，雖莽撞，卻也算是暫時把將軍府從奪嫡之戰裏摘出來了。

青竹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提醒。

“大小姐說的可是‘此生絕不嫁皇子’，這種誓言，知道的人少可以當沒發過。知道的人多了，萬一破誓，會被人戳脊梁骨罵的。”

蕭絕塵忽然勾了勾唇。

“咱吃的是將軍府的飯，大小姐不慕榮華，我們搭把手讓全城都知道她如此高風亮節，也是應該的。”

青竹：......

*

將軍府中，葉初夏帶著人就把幾個嬤嬤扭送她母親王氏的院落去了。

“嗚嗚，娘，這次你可一定要給女兒做主呀！”

她一改在將軍府門前的冷靜沉穩形象，進門就一頭紮王氏懷裏嚶嚶嚶起來。

連翹口齒伶俐，三言兩語就把門口發生的所有事都說清楚了。

王氏聽到其中一個婆子被當街處置的時候，微微心驚。

“初夏，母親觀你對此事的處置似乎頗有想法，後續你打算如何做？”她為葉初夏擦擦眼淚，試探著問。

葉初夏把眼淚一收，正要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了葉嬌嬌的聲音——

“大伯母，不好了，大姐姐當街殺人，還一句話斷送了府中女兒的婚嫁之路。”

“此事事關重大，影響惡劣，您可一定要快些澄清呀，越晚對大姐姐越不利。”

她說得滿臉急切，仿佛是真的在為葉初夏擔心。

可事實上，她上來就扣了殺人的鍋給葉初夏，緊接著又逼王氏快決斷。如果王氏沒有先聽葉初夏和連翹的陳述，就很容易被打得措手不及。

葉初夏冷笑：“堂妹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當街殺人，是你替我殺的嗎？”

“府前的青石板都染成赤色了，大姐姐何必抵賴？如今隻有實話實說，大伯母才知道如何救你呀！”葉嬌嬌一副真心為她好的樣子。

葉初夏惡心得差點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素來溫婉的王氏，此時也臉色沉沉。

她肅容道：“既然事情這麼大，那就把老太太還有二房一並請過來定奪吧。”

“大伯母果然周全穩妥。”葉嬌嬌誇了句，心中卻得意不已。

她來得晚，就是去找祖母和親娘通氣了。現在王氏主動喊她們來定奪，她更無後顧之憂了。

果然都沒等王氏的人去請，二房就扶著老太太來了。

“王氏，你教的好女兒！當街打殺家仆就罷了，竟一句話斷送了府中姑娘們的前程！”

老太太進來就指著鼻子罵。

王氏眉目冷淡地把人讓到上首坐下，倒也沒回嘴。

二房李氏見她氣勢不強，也順杆踩一腳：“大嫂，知夏連皇子都看不上，試問以後又有哪家高門敢來求娶呢？”

“弟妹是怕嬌嬌嫁不了高門吧。”

王氏不懟老太太，可李氏又算個什麼東西？

“哪個當娘的不想女兒嫁得好些呢？”李氏道，“初夏為了一時風頭，張嘴就把府中姑娘的婚事都定了調，實在過分。”

王氏冷笑：“這事兒也簡單，隻要二房脫出將軍府，葉嬌嬌就是葉家小姐，而不是將軍府二小姐了。婚嫁自不受初夏的誓言約束。”

這話一出，整個場麵都是一靜。

二房的人全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