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文宇過生日的那天,父母背著我拿走了工資。
就為給他買鞋。
我找他們理論,換來的卻是一頓毒打。
警察局裏,媽媽和弟弟倒打一耙,說我就是愛裝。
我反手一個起訴。
未盡撫養義務,給我賠!
1.
爸媽從來不記得我的生日,哪怕我和弟弟的生日隻差了一天。
午休的時候,媽媽特意打電話給我:“小雅,今天你弟弟生日,我們去外麵玩了啊,你回來別忘了給他帶禮物。”
我正吃飯,聽到這話差點沒噎死。
昨天就是我的生日,父母是一點表示都沒有,弟弟更不用說,現在他的生日,吃喝玩樂沒我的份,還要我給他帶生日禮物?
好大的臉。
我喝了口水:“他給我過過生日嗎,我憑什麼給他禮物?”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了下來:“小雅,你怎麼說話的,你是姐姐,這都是應該的,你還和弟弟斤斤計較?他最近看上了一雙球鞋,我讓他發給你。”
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我收到了圖片,上網一查,兩千塊。
是我一個月的工資。
下麵還有一句話。
“別他媽買便宜貨糊弄我,要是再買不到,你就去死吧。”
這麼惡毒的字眼,很難想象是從一個初中生的嘴裏說出來的。
我回他了兩個字。
“沒錢。”
下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回到家,地上堆滿了各種購物袋,衣服,褲子,遊戲機。
我媽正給文宇削水果,他瞥了我一眼:“媽,姐沒帶禮物回來。”
我媽也不看我,隻是冷著臉:“你真是翅膀硬了,我們養你十幾年,你連一個像樣的禮物都不肯給弟弟買?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文雅,你去陽台好好反省自己,我都不知道怎麼生了你這個玩意兒!”
現在是寒假,陽台門一關就是一晚,外麵天寒地凍,到處是雪,坐都沒地方坐。
小學的時候,我被凍得受不了,嚎啕大哭,不停認錯,他們還是不肯開陽台門,後來還是鄰居被我吵得受不了,投訴到物業,才把我放進來。
那晚我被爸爸抽了半小時的皮帶,最後把我關在了廁所。第二天就發了高燒。
除了陽台,他們多的是方法折磨我。
我站著沒動:“我說了,我沒錢!今天要球鞋,明天要充遊戲,你以為你生了個總裁嗎?就算有錢,也是我辛辛苦苦賺的,文宇一分錢沒給我花,我憑什麼還要當個提款機?他想要什麼,自己去賺啊!”
我媽臉色一沉,水果刀重重砸在桌上:“翅膀硬了啊,現在還敢這麼說話。你弟弟今年就要中考,你讓他去打工?你腦袋進水了?!”
“他要中考,我今年不也是高考嗎?!我還不是在打寒假工!”我悲憤交加,看著地上的購物袋:“文宇長高之後,你們多久沒給我買衣服了?我隻能撿這肥豬不要的衣服,被同學笑!”
文宇噌地站起來
:“死竹竿,給你衣服你還挑三揀四!人醜穿什麼都沒用!你不想穿,我還不想給呢,我就算扔到垃圾桶,也不會給你!”
我看著眼前肥肉都要堆出來的文宇,嘲諷一笑:“我的好弟弟,你說你自己呢,就算你把最貴的衣服穿上,都蓋不了身上的蛤蟆樣。”
說完,我啪地關上了房門,留下文宇憤怒的叫罵聲。
外麵雪花飛揚,傻子才去陽台。
2.
好吧,我曾經就是那個傻子。
高二之前,爸媽叫我往西,我不敢往東,年年寒暑假都出去做兼職,賺來的錢全給了文宇。
我曾以為,隻要我再努力一點,隻要我再聽話一點,就能得到父母的愛,得到弟弟的認可。
可是我錯了。
無論我做什麼,爸媽眼裏始終沒有我。
高二的時候,我開始做夢。
夢裏的我高考考得很好,拿到成績的那天,我滿心歡喜,以為父母會為我感到驕傲,卻沒想到爸爸看都沒看一眼:“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如早點出去工作,你弟弟娶媳婦還要錢呢。”
我的笑意僵在了臉上:“爸,我成績這麼好,上一本肯定沒問題,大學出來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到時候賺的錢肯定更多!你就讓我去吧!”
“家裏沒錢!”
“我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勤工儉學,不會用家裏的錢。”
爸爸徹底被激怒了,揪著我的耳朵:“不用家裏的錢,說得好聽!你大學這四年,打工的錢都要給自己交學費,我們豈不虧死了!
你連最基本的感恩父母,孝順父母都不知道,還讀什麼書!我告訴你,你身份證在我這,哪個大學都別想去!”
報考大學那幾天,媽媽特意請了假,把電腦鎖在櫃子裏,盯著我,不讓我出去。
我跪在地上,膝蓋和額頭都是紅印:“媽媽,好媽媽,你讓我報名吧!以後我賺的錢全都給你!我求你了!你讓我幹什麼我都會幹的!”
媽媽無動於衷,弟弟回來後,甚至把我的樣子錄下來,發到了網上。
我看著手機,視頻裏是我邊磕頭邊懇求的樣子,我哭了一天,聲音沙啞,視頻裏也聽不出來我說的什麼。
弟弟配文“瘋子姐姐”。
評論清一色的“好可怕”,“這瘋子不會打人吧”,“她不覺得丟人嗎......”
我絕望了。沒有人站在我這邊。
後來,我去了廠裏打工,日複一日地工作,錢也是給了家裏。
直到出了事故。
我躺在醫院裏,沒一個人來看望。
我求爸爸借錢給我看病,他被我念得不耐煩了,丟下一句:“你都不能賺錢了,還活著幹什麼?”
我的心徹底涼了。
每次從夢裏醒來,枕頭上都是大片的淚痕。
我恨爸媽對弟弟的偏愛,恨弟弟的冷血。
更恨我自己。
要是我有決心,去了工廠之後不再和家裏聯係;要是我有勇氣,在報考大學那天溜出去報名......
或許更早,早在爸媽要我為弟弟做出第一次讓步的時候,我就說不。
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那些斷斷續續的夢,仿佛在警告我,要是我還如以往一般任人宰割,遲早會落得一樣的下場。
我絕不要過夢裏那樣的人生。
3.
寒假工的最後一天,我卻沒有收到工資。
等了一天,我還是給店長發了個信息:店長,這個月的工資什麼時候發啊?
過了半晌,那邊才回:小雅啊,工資我已經發了哈。
上次你媽媽過來,說你現在還沒有銀行卡,發到微信裏麵也不方便,叫我加了她的微信,把錢轉給她。
店長:【截圖】
截圖裏的頭像,不是我媽又是誰?
我怒上心頭,衝到媽媽房裏:“你還我工資!”
媽媽翻個身,滿不在乎:“什麼還不還的,你的本來就是我的,你還欠弟弟一個禮物,我用來給他買鞋了。”
“我的錢就是我的,憑什麼拿去給他買鞋!你拿了我的錢,就是小偷!四十多歲的婦女,偷十幾歲女兒的錢,你好意思!”
媽媽坐起身,作勢要去找拖鞋:“白眼狼!你要是這麼算,你還是我生下來的,身上的每一塊肉,每一滴血都是我的!你還啊!
這些年供你吃供你住,你交過一分錢的房租嗎,你交過夥食費嗎?!留你在這你就該感恩戴德了!”
虎毒還不食子,親生媽媽居然要女兒把身上的血肉還給自己。
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了。
就在這時,文宇過來了,他揉著眼睛:“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午覺了!”
媽媽拿著拖鞋,一臉怒意:“都怪這沒良心的,還不給你弟道歉!”
我惡狠狠地盯著他:“文宇,你要那麼多新鞋穿得過來嗎?我知道了,這些鞋子支撐不住你的體重,所以你才要那麼多雙鞋子吧。”
和文宇住在一個屋簷下,我最是知道他在乎什麼。
這個胖子已經被爸媽寵到天上去了,營養過剩,又不知天高地厚,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外貌。
學習不好,可以抄別人的,友情不順,可以買到那些狐朋狗友。
但外貌,是沒法輕易改變的。
爸媽的溺愛,讓他的自尊心變得異常脆弱,更是聽不得一句壞話。
不論是在朋友麵前,還是爸媽麵前,他都是聽的好話,哪裏聽過我這般的諷刺,頓時紅了臉:“賤 人!我就算買一百雙鞋,那又怎樣,你就抱著你的那幾雙破鞋過一輩子吧!穿破鞋,你以後也是破鞋!
你以後賺的錢,還不是要給我娶媳婦,我愛幹什麼幹什麼!我就算拿著你的錢燒著玩,也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
我笑出聲:“文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這肥豬,還娶得到媳婦?
別人娶媳婦給的是彩禮,就你給的是精神損失費。”
“我娶了媳婦,也照樣是文家的,你呢?你不知道吧,等你上完高中,你的房間就要被改成我的書房了,我和爸媽才是一家人,你才是外人!
這個家根本沒有你的位置!”
我怒火攻心,一巴掌打在文宇的臉上。
文宇滿臉震驚,撲過來和我扭打在一起,媽媽把拖鞋一扔,想把我們拉開,卻是徒勞。
最後,她竟然直接報警。
我依稀聽到她對著電話大喊:“警察同誌,你們快來救救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