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質晶瑩，其色琥珀。

堂堂生化博士，要玩個矽藻土淨化術，簡直不要太容易。

當然，這玩兒隻是看起來簡單，根據矽藻土的菌藻類含量高低，其配比用量，攪動速度都有不同。也就是寧塵，換成別人，就算告訴他方法也不可能成功。

因此這也是寧塵不懼怕在人前演示的原因之一。

“這也太神奇了吧！我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酒！”

“這叫科學。隻要有足夠多的矽藻土，我們就能無限把五文錢一斤的劣質酒，變成這種清酒，價值翻倍。你在哪裏弄到的這東西？”

“就道觀的柴房牆上摳下來的。這土好像就柴房有，其他地方都沒有，我當時還以為是石頭呢。咱們去挖一點沒事，要挖多了可不行。莽道士那狗東西你占他一個子兒的便宜，都得還十個子兒。要知道我們挖他家的牆皮，不得殺了咱倆。”

大玄底層修建房屋，多數都是草草了事，用竹編做牆壁主體，充填不知道從哪裏挖來的沙石泥土，再搞點黏土混合起來，胡亂塗上牆就行了。

所以這些矽藻土，暫時無法溯清源頭。隻能從柴房牆上挖。

但想起那莽道士的性格，就連寧塵都皺了皺眉頭，那狗熊一樣的完蛋玩意兒，除了酒，啥都不在乎。

就在寧塵思索對策的時候。

嘭！

他們的房間門被人用蠻力一腳踹開。

隻見一個身高九尺，龐大腰圓，孔武有力的中年道士殺氣騰騰的衝了進來。

“莽道士，你幹嘛……哎喲！”

莽道士先一腳踹翻剛上前的臭雞，然後一把揪住了寧塵的衣領。

力量之強，竟讓寧塵產生窒息感。

“寧窮酸，你他娘的敢偷老子的胡桃！”

寧塵心裏咯噔一下，壞了，昨晚上偷核桃的事情東窗事發了，這莽道士篤定就是愛偷雞摸狗的他倆幹的，根本不講證據。

“莽道士！你打我認了，寧哥是讀書人，你放了他！這件事跟他無關。”臭雞強忍疼痛，卻還是抓著莽道士的手臂，急得哇哇大叫。“你快放手！寧哥臉色都變了！”

莽道士看寧塵確實臉色不好，也鬆了手，坐回了凳子上，呼呼喘著粗氣。

“我那兩顆胡桃盤了十年，被你們砸來吃了，造孽啊！”

寧塵其實沒吃胡桃，但是他能發現發財商機，確實是臭雞砸胡桃給了他契機，他也不打算抵賴：“多少錢我賠你。”

“十兩銀子！”

“賊道士，你他娘的瘋了吧！十兩？你怎麼不去搶？”

莽道士沒有理會臭雞，眼神落到寧塵打開的那壇酒身上，自以為奸猾的咧嘴一笑：“不過，寧窮酸你連自己媳婦都買不起，讓你出十兩是難為你。你隻需要把那壇酒給道爺喝喝，等道爺喝舒坦了，那這筆賬就一筆勾銷。”

他那兩枚胡桃是年前才從樹上摘下來的，值個屁的十兩，頂天也就幾文錢。

用來換頓酒喝，算是賺大發了。

莽道士心想，到時候我就隻說沒喝舒坦，非得把這窮酸的酒喝幹不可。

莽道士在算計，寧塵更在算計。

莽道士算酒，寧塵算的是牆皮。

隻見寧塵笑道：“好！”

“寧哥，你平日裏多精明，今天怎地這般糊塗，他貪圖我們的酒，故意冒稱那兩枚胡桃價高。以這賊道士的酒量，非得把酒壇喝幹不可，這可是你的本錢啊。沒了酒，你拿啥娶月憐姑娘啊。”

寧塵看臭雞真是心急如焚，生怕自己吃虧，覺得這兄弟沒白交，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臭雞，咱倆認識多久了？”

“兩年半。”

“這麼長時間你還信不過我啊？哥哥我什麼時候糊塗過。莽道長力震山河，要想喝我們的酒，根本不會編這麼憋足的理由，直接上手搶就是了。可人家，錚錚硬漢，光明磊落，讓我們用酒換一對價值連城的胡桃，算是我們賺了。”

“哈哈哈……”

莽道士被誇得仰天大笑。

“寧塵你不愧是讀書人，明白事理。道爺我一生光明磊落，從不幹搶奪這種生兒子沒屁股的事情。”

“生兒子沒屁股才搶？”

“生兒子沒屁股才搶！”

莽道士再忍不住肚子裏的饞蟲，伸手就要去抓酒壇子。

他也是窮苦人家，震坤觀一年到頭都沒什麼香火，他就靠收點來道觀裏掛單的租客過生活。雖然嗜酒，但平日裏卻很難暢快痛飲，今天逮到機會，可把他激動得雙眼通紅。

“別急。”

寧塵忽然一把攔住，莽道士好似急色漢子遇到女人，褲子都脫了卻被人絆倒，怒氣勃發。

“你想反悔？”

“當然不是。我給你看一種，你這輩子都沒喝過的酒，怎麼樣？”

“嘿，道爺我走南闖北幾十年，什麼酒沒見過，別故弄玄虛，趕緊把酒給我！”

莽道士屬實是酒癮極大，又想鑽頭去喝，卻見寧塵抓起桌子上的陶罐，把陶罐拍開，裏麵的矽藻土一股腦的全部倒進了酒壇裏麵。

“哎呦喂！寧窮酸，你他娘的要喪陰德啊！你怎地把這麼好的一壇酒給毀了呀！”

莽道士看寧塵往酒裏倒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跟死了親媽一樣哭爹喊娘起來。

他這輩子啥也不好，就愛這口酒，看到有人暴殄天物，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你為了不給我喝，把酒祖宗都給毀了，道爺我跟你沒完！”

莽道士噌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擼起袖子作勢要打。

“莽道士，見識淺就別亂動，一會兒我們寧哥給你表演一個，大變活酒。”

臭雞攔住莽道士。

莽道士橫眉豎目，好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什麼大變活酒，我的這壇酒都讓寧窮酸給弄得汙濁，不堪為飲，難道他還能讓它重新變清澈不成？”

“你還真說對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乾坤輪轉，覆水難收，他要是能把酒變清澈，道爺叫他一聲爺爺！”

這邊，寧塵停止攪拌：“好了，大功告成。乖孫兒，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