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鬆將一份解約書摔在床頭櫃上。
“這是古玩街和你的解約書,從明天開始,你和古玩街再沒任何關係,那間房子也不再是你的!”
“憑什麼解約?”薑池魚早就料到對方不會善罷甘休,不疾不徐道,“當初我父親跟你簽訂的合同是五年,現在還沒有到期。”
“你還好意思提你父親?”宋青鬆說起這件事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父親是偷古玉雕的賊!真是丟盡了我們古玩街的臉!”
薑池魚雙手緊緊攥著被子。
當年的事,她記不大清了,當時一片混亂,所有人都說父親偷走了價值連城的國寶古玉雕。
可她不信。
“我父親不會做那種事。”薑池魚自始至終都相信父親,“他在這家古玩街做了有10年,你們也算是老相識,難道你不知道我父親的人品?”
“以前我知道。”宋青鬆冷嘲熱諷,“現在才發現我不知道,準確的說是被你父親給騙了!”
他拿出手機,手機上是一個帖子,帖子內容十分勁爆。
這篇帖子用非常精辟詳細的文字,講述了當年發生的事情。
甚至還帶了古玉雕的詳細資料,以及薑池魚父親的照片名字和年齡等等。
還有他父親被警局帶走的畫麵。
圖文並茂,字字珠璣。
薑池魚臉色有些發白,目光緊緊的盯著屏幕上的資料。
父親的事情已經被壓下去,多少年都沒人提起,此時忽然被爆出來,一定是有人背後搞鬼!
“看到了嗎?”宋青鬆望著她蒼白的臉色絲毫沒有憐憫,“有圖有資料,這是你怎麼都無法解釋的真相!”
薑池魚咬緊下唇。
王傳武和朱珠夫妻倆一前一後趕到。
“我相信薑叔不會做這種事,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王傳武二話不說就站在薑池魚這邊。
朱珠狠狠瞪他一眼,“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竅了!”
王傳武嗬斥道:“你閉嘴吧!”
可他這麼一嗬斥,朱珠反而更加惱火,“我就不閉嘴,怎麼就不能說了,他父親既然敢做,就別怕別人指著他脊梁骨吐他唾沫!”
“大夥兒可都說她父親不正常,整天神神秘秘的,就連他父親結交的那幫老家夥們,也都不是什麼好人,一個個都是老狐狸!心思甭提多壞!”
她越說越來勁。
薑池魚忍無可忍,“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辭,我父親並沒有做過任何有損於道德的事情,當年的事是個誤會,他已經被無罪釋放了。”
“那他人呢?”朱珠冷笑,“既然無罪釋放,為什麼這麼多年連個麵都不露?那家店鋪之前荒廢多久了?”
王傳武一個勁拉扯朱珠。
朱珠嫌他礙事,一把將他推開,詰問道:“沒話說了吧,我看你父親根本就是沒臉見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想了什麼法子把他給救出來了,不過小偷就是小偷,他怎麼可能還有臉再回來!”
薑池魚眼中閃過一抹掙紮,最終還是沉默。
關於父親的行蹤,她知道,但是她不能說。
朱珠更認定了她心虛,就連聲音都大了不止一個度:“我就說吧,我就說這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父親是賊,女兒就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
王傳武一把拉住她,“別說了,你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
別說薑池魚,他都聽不下去了。
朱珠氣的一把擰住他的耳朵:“你這個沒有用的東西,這個女人都是在騙你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小心一腔好心喂了驢肝肺!”
“哎呀,別就別揪!疼!”
王傳武的痛呼聲,和朱珠尖銳又刺耳的咒罵聲交織在一起,整個病房仿佛是菜市場。
薑池魚忍無可忍,“夠了!”
她忽然發了脾氣,另外三人都是一愣。
朱珠嘲諷道:“你還好意思跟我們發脾氣呢,你這個不要臉的騙子!”
薑池魚一字一頓,字字鏗鏘,“我沒有騙人,我父親也不是賊。我一定會拿出證明我們父女清白的證據。”
“好聽話誰不會說,你上哪兒找證據去啊?別到時候隨便找個所謂證人就來證明你父親沒罪,我們不是傻子,不受你糊弄!”
薑池魚目光在他們三人身上一一看過去:“我說會找到證據就一定會找到,但在這之前,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人議論這件事。”
“看把你厲害的,你們敢做還不讓人家說了,我們就議論了,你能怎麼樣?”
朱珠滿臉挑釁。
薑池魚也不搭理她,目光直直的看向宋青鬆:“宋房東,我記得,當年我父親說過,有一尊曆史悠久的青花瓷......”
宋青鬆臉色大變,冷汗瞬間從額頭上落下,“住口!”
薑池魚從善如流住口。
宋青鬆臉色變幻莫測,她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不,應該說老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
他以為,當時做的天衣無縫!
古董街裏的人在這一行幹時間久了,誰沒有點不能與外人道的隱密?
他也一樣。
而這些事絕不可以泄露出去。
王傳武畢竟經常和古董以及來買古董的人打交道,對這裏頭的水深還是有所了解,隱晦的看了一眼宋青鬆。
可朱珠不懂,她嚷嚷道:“宋房東,別再聽她胡言亂語了,趕緊把她趕走,免得我們古玩街的名頭被她給毀了!到時我們要怎麼做生意啊!”
“你閉嘴!”
宋青鬆冷喝一聲。
朱珠頓時傻眼。
宋青鬆盯著薑池魚看了很久,說了一句誰都沒聽懂的話:“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不見得吧。”薑池魚微微一笑,燦若繁花,“有些事情可以為自己帶來好處,是很重要的籌碼呢。”
“算你狠!”宋青鬆咬牙切齒。
薑池魚也不打算把人給逼急了,“其實你不必趕我走,房租到期,不用你說,我自會離開。”
宋青鬆立馬拿起解約書,看到上麵原本定好的續約時間。
是半個月後。
他鬆了口氣,半個月而已,隻要再忍半個月,就可以把人趕走。
“好,那就半個月!”
朱珠還想再說什麼,被宋青鬆警告的瞪了一眼,頓時安靜。
王傳武抓住時機立刻拉著她走了。
眾人一走,病房終於安靜下來,薑池魚疲憊的躺在被子裏,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恍惚間,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當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