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趙軍反複地再算了一次，顫抖著手，說：“一共是五十塊八角五分！趙佑，你確定沒有出去偷摸拐騙？”

趙佑瘋狂搖頭，他也感覺自己錢袋裏頭錢很多，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能掙那麼多。

他的嘴唇哆嗦著：“阿爸，茜茜給我一 巴掌，我該不會是做夢吧。”

趙茜聞言還真的給了趙佑一下。

趙佑捂住臉，哭了，“妹妹，我能救媽媽了。再掙幾天，我們就能還上錢。”

趙茜點頭，伸出手，拍拍他的後背，嘴裏哄道：“哭啥子？”

趙佑抽噎一下，鼻子流出來的鼻涕打了一個泡，“阿媽不會因為害怕給家裏帶來太大的壓力就不治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趙軍是傳統的老父親，用力地拍打趙佑的後背，眼神很欣慰，家裏這幾個孩子都沒有白養活。

趙茜鼻子一酸，點了一下趙佑的腦袋，生氣說：“你別把我惹哭了！去洗把臉，明天就不出攤了，去醫院，把這事情好好和阿媽說一聲。”

趙佑重重點頭。

趙軍說：“既然你們明天休息，那我就去鎮子上陪你媽，你媽膽子小，可怕一個人待著了。”

趙茜笑了：“阿爸，你這話敢在阿媽麵前說嗎？”

趙軍臉一繃，努力維護自己作為傳統父親的尊重：“說啥子？我去醫院陪你媽呀？趕緊洗把臉，好好休息一下，免得你媽看你這樣生氣。”

趙茜猛點頭。“那我去做飯吧。”

“去啥子去，我來做！”

趙軍瞪大眼睛，“阿爸，你會做飯？”

在他們村裏做飯的男人都是被嘲笑說沒出息的耙耳朵，他們倆兄妹打小都是看自己母親在灶台上忙上忙下的。

趙茜上一次看到自己父親炒菜的時候，也很震驚，不過，看樣子趙軍這是不管外人怎麼評論了，大家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做。

趙軍咳了一聲，“廢話那麼多，不就是做飯嗎！我看到竹筍，就做個酸筍炒豬肉，配上幾個小青菜，再炒個番薯葉，再整個雞蛋羹！”

趙佑：“阿爸，這是要過年嗎？”

“你們今天出去賣觀音豆腐不順利吧？大雁這孩子腦子靈活，帶著你換攤位，要不然你今天鐵定兩手空空著回來。”

趙佑嘿嘿地笑了一聲，“阿爸，你也太神了吧，像是親眼看到我行動一樣。”

“吃個豆腐嘗嘗鮮就算了，人咋可能天天買，我看到鎮子有工地和碼頭，估計你們就是過去那邊做生意了。人比較多，也能掙錢，幹得也是苦力活，願意花這些錢。”

趙佑豎起大拇指：“阿爸，你比我還會做生意呀。”

“我吃得鹽比你吃得米還要多，錢分一百給大雁，小子， 別嬉皮笑臉，來廚房幫我幹活，你媽媽和妹妹身體都不好，以後你就有空就幫著家裏幹著點。”趙軍拍了一把趙佑，拉著這小子去幹活了。

趙佑當然沒問題了， 一想到自家妹妹的身體，他就升起來一把怒火，想要弄死趙文文和於芳芳。

“那我去喊大雁他們過來吧！”趙茜見此，立刻笑道。

趙軍揮揮手，讓他們趕緊出去。

趙茜出門，有 人過來打探，她大大方方將自己訂親的消息說出去，同時說：“有大師算出來我們必須要衝喜，我到時候娶男人的時候，再請你們喝一杯。”

娶男人？

這話嚇到那想要八卦的男女，他們對視一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過。趙茜也管不了那麼多，去找燕子他們。

燕子一聽到趙茜說要一起吃飯 ，立刻就同意了，扯著大雁和大釗去趙家了。

路過趙文文家裏，趙文文的弟弟趙斌用怨毒的眼神看著趙茜。

趙斌才八九歲，他們家人再不管管，以後自然有人會幫忙管。

趙茜一點都不生氣，還對他微笑以對，在他的麵前轉了一圈。

趙茜沒忘記前幾天趙文文在門口潑自己臟水的事。

趙斌怨恨想要衝出來，忌憚地看了一眼燕子：“趙茜。”

趙茜笑道：“趙斌，你年紀輕不禮貌，我不和你計較。但是你別跟著你姐學壞了！”

趙斌雙手死死地抓住木棍：“你看不起我姐、欺負我姐一定會後悔的。我姐一定會站在你們這輩子都高攀不到的高度。”

趙茜這就搞不懂了，“趙斌，我們兩家算是親戚 ，我爸更是對你十分上心，為什麼你那麼恨我們？”

“你們一家子假仁假義，騙了村裏人，如果不是你爸爸在背後耍陰招，我爸爸就是村支書，早就升去公社當幹部了，我就不會被人嘲笑。”

當年競爭村幹部的事情，趙茜不知道，但是趙斌去讀書的錢，都是趙軍支助。

事到如今，還真是幫出一個仇人來了。

燕子走過來，粗聲粗氣地開腔：“黑毛，滾開，再礙著姑奶奶的眼，我就弄死你。”

“你！”趙斌眼睛都開始布滿血絲了，他這個樣子真的一點都不像是八九歲的小男孩。

趙文文咳了一聲，把劉海擼了點水弄濕，讓自己看上去有點病容。

她假裝虛弱的從屋裏走出來，柔聲道，“斌斌，乖，不要惹文文生氣了。咳咳......”

趙斌臉上的表情收斂起來，立刻轉身去扶住趙文文：“姐你怎麼了？生病了就回屋躺著好好休息。”

趙文文搖搖頭：“茜茜，不管我們兩家發生任何事情，你在我心中都是那個乖巧懂事的妹妹。”

趙茜撇過頭，眼神之中帶著一抹不屑，這女人的演技是真的很厲害，以前栽在她手上還真的不冤枉。

這一番話一出，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趙茜在無理取鬧，或者是這個事是不是另有隱情呢。

趙文文繼續說：“我爸媽已經打算將地賣出去，眼下已經在城裏定好房子，到時候趙斌也會轉去城裏讀書！”

這話一出，原本路過站在一邊能吃瓜的男女都不淡定了。

對於農村人來說，成為城裏人吃公家糧這真的是一個特別誘惑的事情。

“文文，這是真的嗎？”

“天呀，你馬上就要變成城裏人？”

“真的可以讓兒子去城裏讀書？”

七大姑八大姨圍住趙文文，七嘴八舌詢問起來。

趙文文好脾氣笑了一聲，讓他們慢慢來，“你們實在想知道，就來我家裏喝一杯茶，我細細和你們說。”

這些女人更是兩眼放光，喝茶？這麼文雅的說法可不多。

眼下茶葉的那些碎渣拿去走親戚都十分有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