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蝶兒膝行著上前，先砰砰的磕了兩個頭，神色驚恐難當。

“你這麼害怕做什麼？”

戚昭麵上帶笑，眼中的冷意明顯，“那日我發落幾個下人的時候怎麼沒瞧見你？”

蝶兒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隻得又磕了幾個頭：“奴婢對幾個小主子忠心耿耿，請小姐明察啊！”

戚昭瞥了她一眼，轉而看向了一旁的戚明玉。

她的目光陡然變得溫和，朝著戚明玉招招手，戚明玉便乖乖的到她跟前，依偎到了戚昭身上。

摟住女兒，戚昭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輕笑一聲道：“明玉乖，告訴娘親，她伺候你們伺候的好嗎？”

戚明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蝶兒，見對方希冀的抬起眸子看她，到了嘴邊的話像是又咽了回去。

她久久不語，戚昭摟著她看著她遲疑的麵容，心中閃過一點狐疑。

看戚明玉這個樣子，難道蝶兒伺候的還算可以？

正想著，一旁的戚明鎮驀的開口，語氣之中的森然十分明顯：

“這個丫鬟常常見不到人影，之前明玉要她洗個衣裳，還被她譏諷一番；如此的事，不勝枚舉。”

戚昭的臉色冷了下來，再去看戚明玉的表情時，見她似有些惴惴不安，不免心中輕歎。

這個孩子，性子也太軟了。

“戚家可容不下你這樣比主子還金貴的人。”

戚昭懶得再廢口舌，“耿管事，這位就勞煩你，拿了她的身契發賣掉吧。”

“是，小姐。”

耿管事毫不猶豫的應了一聲，著人將蝶兒拖了下去。

如此，戚昭按照自己今天白日裏的觀察，將幾個不老實的全都一一打發，剩下的寥寥無幾。

“今日勞煩你了。”

戚昭淺笑著看了耿管事一眼，“這些打發出去的人就勞你一一發賣或是趕出去，再者若有好的，改日挑幾個送到這裏來，照顧三個孩子。”

耿管事經此一遭，對戚昭的看法大有改變，說話也越發的恭敬：

“是，明日我便去人牙子那裏挑好的人進來伺候，定然不再讓別有用心之人混進來。”

戚昭莞爾：“那就好。不過說起來，今日南偏院還沒打掃完，不如耿管事給我推薦幾個得力的先在這裏幫忙，也好照顧他們。”

耿管事想了想，同自己身旁的家丁低聲說了句什麼，那家丁飛速出去了。

不一會兒，那家丁回來，帶著六個小丫鬟，並跟在最後頭的那四個婆子進來了。

幾人到戚昭麵前齊聲請安。

“見過大小姐！”

戚昭微微眯眸，看向耿管事。

“這幾個小丫鬟都是新進來調教的，如今雖然還有些毛手毛腳，但底子幹淨，四個媽媽也是在外院做事，大小姐放心，他們的主子唯兩人......”

耿管事的聲音加重了些許：“那就是您跟老爺。”

戚昭眼中升起笑意。

不多時，耿管事帶著人走了，戚昭著那幾個新過來的下人收拾南偏院；果然不愧耿管事的話，這幾人幹起活來極為利索，尤其是方才站在頭首的小丫鬟，看著年紀不大，但是做事極有條理。

而且戚昭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剩下的幾個人好像也頗為聽她的話，都是按照那小丫鬟的分配做事。

戚昭觀察了一陣，眼見著天色晚了，沒見容媽媽回來，她也不著急，叫了山芙來：

“山芙，去傳飯，今天在南偏院吃飯。”

山芙應了一聲忙出去了。

戚昭這會兒才有空去看三個孩子，見他們都神色各異的看著自己；

戚明襄一臉的沉穩安靜，看向她的時候似乎很是敬畏，而戚明鎮雖然還臭著一張小臉，但終歸沒再露出敵視的神情。

她看向戚明玉，小姑娘正眼睛亮亮的瞅著她，似乎是有話要說。

戚昭心裏雖軟，但想想方才的事情還是忍不住道：“明玉，你同娘親說，為什麼方才不說那蝶兒對你不好呢？”

戚明玉的大眼睛忽閃了一下，半晌才囁嚅道：“她，我......不過是有時不大理會我們，也沒什麼的......”

這個回答是戚昭沒有想到的。

她的這三個孩子，如今看表麵，戚明襄沉穩，武學天賦頗高；

戚明鎮一看就知道是個主見極大，非常有自我意識......甚至自我到了偏激的孩子。

而戚明玉看著性子好，她似乎是根本沒有恨過原主那個苛刻的母親，反而一直期望得到母愛。

但是通過戚明玉，戚昭看了隱藏的一些不定因素。

戚明玉似乎有些太軟弱了。

她作為小主子，麵對奴仆也根本沒有“誰欺負我，我就要捍衛自己尊嚴”的那種意識，性子裏“得過且過”，唯唯諾諾的感覺更為多一些。

戚昭不知道是好是壞，隻知道若是沒有人護著她，讓她一直這樣，定會被那些豺狼虎豹吃的連骨頭也不剩下。

不過戚昭沒有急著跟她說什麼大道理。

興許，過幾年就好了......

“今日娘親幫你處置了她，你要記得，以後誰欺負你，一定要跟娘親說。”戚昭柔聲說著，目光溫和而堅定。

三個孩子裏她難免忍不住多偏疼女孩兒一些，如今看來戚明玉的性子的確需要多多關注。

如此想著，戚昭也不願意忽視兩個兒子，不免看向了戚明襄，笑道：“我同你祖父商議過了，等你身子好了，便去與陸元愷比試，你可願意？”

“兒子願意。”

戚明襄微微拱手，“兒子不會給母親和戚家丟人的。”

戚昭莞爾：“不是要你去爭光，而是母親之前頭腦一熱答應與他們比試，如今要你幫母親守諾完成而已。這還得謝謝你呢。”

她說的溫柔。

戚明襄詫異的看她一眼，片刻後耳根子微微紅了一下：“母親，不必說......什麼謝不謝的。”

“要謝，怎麼不謝？”

戚昭輕笑出聲，片刻後又正色起來，“不過明襄你要記住，我要你去守諾，點到為止即可，娘親不要求你贏，好嗎？”

原本以為戚明襄會答應，誰知道戚明襄聽了這話卻是一愣，片刻後漲紅了臉似的：“母親是不是......覺得，覺得兒子贏不了那陸元愷？”

戚昭這下都愣了片刻，隨即失笑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請母親拭目以待！兒子一定為戚家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