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婢女腳步匆匆地走進壽鬆院附耳回話:
“老夫人,九小姐回來了,坐的是定北王府的車駕!”
老夫人有些詫異,眼神閃過精光:
“怎會碰上定北王府的人?”
莫非這小九得了王府的青眼?
“現在何處?”老夫人又詢問道,“可有定北王府的貴人前來?”
婢女搖搖頭:
“並無,此刻估計已經到門口了,老太太隻需等九小姐前來請安。”
旁的其他房的太太夫人都在豎起耳朵聽,卻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今早下了雨,庭院中霧蒙蒙的,略微有些清冷了。
不多時,一穿著墨綠燙金暗花襦裙,外罩墨色大氅的小姑娘走進壽鬆院,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青色襦裙外罩翠綠褂子的女子。
“孫女江浸月見過祖母,見過各位嬸娘。”江浸月麵色蒼白,身形削瘦,盈盈一拜。
此般模樣,想來是在路上吃過不少的苦。
隻是今日這九娘瞧著很有世家女的氣度,與從前那混不吝的脾氣竟全然不一樣了,這一路究竟是由什麼奇遇?
各房心中疑惑不已,卻不露聲色,在座各位都是人精,隻垂眸喝茶,靜觀其變。
倒是宋姨娘,瞧見江浸月終於回來了,連忙就要跑過來抓住她的手,擔心和疼愛晚輩的神情表露的正正好。
江浸月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躲了過去,忍住心中作嘔,麵帶笑意:
“宋姨娘。”
宋姨娘好似鬆了一口氣:
“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浸月啊,你為何多日未歸,可是遇見什麼事情了?也不往家裏來個信?”
“讓我擔心受怕就算了,連老太太這幾日也總吃不好睡不著,總是害怕你在路上遇見了什麼事情,幸好,幸好你到底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這一番話,又把江浸月推到風口浪尖處,話裏話外都在隱晦的說江浸月不孝,身為江家女竟然還害的府中長輩憂心。
又暗裏說她在路上貪玩,耽誤正事。
若是從前的江浸月,定是半分也聽不出來的。
說者有心,聽者哪能無意?
老太太的臉果真就一下子陰下來,正要開口詰問,卻見江浸月半分猶豫都無,直挺挺跪在老太太麵前:
“祖母,是孫女不孝,害的您擔心了。”
她眼淚汪汪地磕了一個頭。
“可若不是這一路上碰上了定北王府的貴人,孫女定然無法活著前來見您了!”
江浸月從前性子跋扈,可容貌昳麗,自小就是美人胚子,見過之人無不感歎,這江浸月長成後定是個傾國傾城之人。
她淚珠子一顆一顆掉落,眼眶微紅,瞧著就知受了極大的委屈,令人心生愛憐,能把人磋磨成這樣的,決計不可能是小事!
同江浸月一同進府的女子行了個禮:
“見過江老夫人,奴婢是在跟在世子身邊伺候的綠萼,這位小姐的貼身得用之人竟然同匪徒有勾結,多虧長公主殿下偶然路過出手相助,又陪伴多日,江九小姐這才轉危為安,多日未曾去信,不過是因為江九小姐傷情過重,後公主又托了世子爺將小姐送回燕山府。”
綠萼頓了頓,對江浸月露出個溫和安慰的笑:
“小姐,奴婢已然將您安穩送回家,世子府中一應事務還待奴婢處理,奴婢就先退下了。”
言罷便行一禮同老太太和諸位夫人拜別。
老夫人讓人送綠萼離開後,麵上烏雲密布:
“孫嬤嬤,先扶浸月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