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熙站在一旁,不知想到什麼,眼神微閃。
片刻後,他朝甄嬤嬤走了一步,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甄嬤嬤突的看向花不羨,表情驚詫、懷疑,但又隱含一絲期許。
蕭熙對著甄嬤嬤點了點頭。
甄嬤嬤抿抿唇,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衝花不羨傲慢的抬了抬下巴,“那好,本嬤嬤就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但我勸你最好不要耍花樣,不然,本嬤嬤定讓你生不如死!”
花不羨撓撓耳朵,“誰有那閑工夫。”
話是這麼說,但幽王畢竟關係著她的小命,所以花不羨腳下不慢,很快就跟隨甄嬤嬤一行人來到了王府的主院。
院子很大,花草樹木長勢喜人,卻壓不住一層死氣。
守在門外的侍女如喪考妣一般。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小丫鬟端著血水出來,眼睛都哭腫了,隱約還能聽見屋內一群人在歎息。
甄嬤嬤眼淚立馬掉了下來,在丫鬟的攙扶下往屋裏急行,“王爺,我苦命的王爺啊,這可怎生是好,老奴不能沒有您啊,辰國不能沒有您啊!”
蕭熙比甄嬤嬤理智,抬起頭,目光灼灼盯著花不羨。
花不羨沒說什麼,徑直走進屋內。
她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十分耀眼,幾個太醫不想注意都難。
待知道她就是今日為幽王衝喜的女人,太醫們臉色微妙,太醫院院判更是厭棄的甩了甩袖子,“婦道人家速速離去!”
花不羨輕笑出聲,“怎麼,連院判大人也認為,是我誤了吉時才導致王爺毒發的?”
甄嬤嬤剛才大罵她克夫,簡直可笑荒謬至極!
陸院判吹胡子瞪眼,“老夫自然不是那迷信之人,但王妃也該謹守本分,不要影響臣等施救。”
“所以呢,救回來了嗎?”
陸院判臉色白了又青,“王爺中毒過深......”
“那就是沒救回來。”
花不羨不客氣的打斷,眸光輕輕一掀,璀璨光華讓人不敢逼視,“那便請諸位出去吧,本王妃的男人,本王妃自己救!”
“你——”陸院判呆立當場。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眼睛瞪成了銅鈴。
這女人瘋了吧?
“好狂傲的口氣!”陸院判冷嗤一聲,背著手,絲毫不給花不羨麵子。
花不羨知道和這些老家夥說沒用,隻把目光遞給蕭熙,“蕭將軍,你家王爺能不能抓住這次活命的機會,就看你的了。”
甄嬤嬤犀利的眼一直注視著花不羨,見她還敢命令蕭熙,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但卻沒有阻攔。
她知道,蕭熙跟隨王爺多年,不會胡亂行事。
蕭熙手搭在劍柄上,往前邁了兩步,“諸位太醫,不好意思了,我們王妃的確會醫術,既然諸位對王爺所中寒毒束手無策,便請先下去休息吧。”
“蕭將軍!你糊塗啊!”陸院判震驚不已。
蕭熙不想和這些人拉扯,白白耽誤自家王爺的時間,便給甄嬤嬤遞了個眼色。
甄嬤嬤深深地凝了一眼花不羨,抿嘴上前,想辦法把陸院判等人給勸了出去。
房門關上,花不羨都還能聽見太醫們的嘶吼,“你們......你們當真是瘋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我等概不負責!”
說得好像不讓花家女治,他們就能對王爺得死負責了一樣!甄嬤嬤內心腹誹。
她是瞧不上花不羨,但這些老家夥也不是好的,慣會推卸責任。人死了不關他們的事,人活了就一定是他們的功勞。
甄嬤嬤送走人後,親自守在門口,眼睛盯著門扉一眨不眨。
屋內。
花不羨邁步走向墨色的床榻,一眼就看到床上虛弱的男人。
男人臉色蒼白,眉頭緊蹙,額間隱有一抹黑沉,但五官俊美,容顏出色,無論是那濃密的眉,上挑的鳳眼,還是微微抿緊的唇,都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
這買賣不虧啊!這是花不羨目睹了幽王容貌的第一感覺。
蕭熙站在一旁,見花不羨眼都看直了,忍不住捏了捏放在身側的拳頭。
好在花不羨還記得正事,一把拉開蓋著幽王的棉被,一根銀針迅速紮在幽王的眉中,“去準備熱水,要燙一些的。”
“做什麼?”蕭熙問。
花不羨眼皮都不抬,徑直扒拉下了幽王的外衣,“熱浴有助於你家王爺排毒,你要是不想他死,就不要再問東問西的了!”
蕭熙麵色發窘,他倒是不想問啊,可是誰能告訴他,王妃一上來就脫王爺的衣服,這禮貌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想就地洞房花燭了呢!
但蕭熙既然同意了花不羨進來救人,就沒有半途後悔的道理,所以他僅僅猶豫了一瞬,便走到門邊將要求告知了甄嬤嬤。
甄嬤嬤一張臉明顯更黑了,狠狠咬牙,才下去準備。
蕭熙回到床邊的時候,花不羨已經快將幽王給扒光了!
男人光潔的胸膛泛著不正常的黑紅,雖然病著,體質卻一點不羸弱,反而肌肉有力,紋理分明,給人一種別樣的力量感。
花不羨偷偷摸了一把他誘人的胸肌,要不是顧及蕭熙在旁邊,她可能已經讚歎出聲了。
這男人的身材如假包換的奈斯啊!
“咳咳!”聽到蕭熙隱忍的咳嗽聲,花不羨這才撤開自己的手。
蕭熙,“......”
花不羨目不斜視,“還愣著幹什麼,快把你家王爺扶到浴桶裏去。”
裝滿熱水的浴桶已經被送到了屋內。
蕭熙咽了咽口水,不敢想象自家王爺醒來後知道自己被人看光光了會是什麼反應,木然的上前,把幽王抱到浴桶裏。
花不羨從係統中拿出一卷更精細的銀針,踱步跟上。
此時此刻,兩個人都不知道,幽王其實是有意識的。
因此,他很清楚花不羨對他所做的一切,這個大膽該死的女人,竟敢趁機調戲他?看他醒來不把她大卸八塊!
花不羨專心致誌的給水中的男人施針,並沒有發現幽王抽抽的嘴角。
當然,即便是發現了,她也會認為他是疼的。
一刻鐘之後,浴桶裏的清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黑水。
花不羨消耗過度,額頭滿是虛汗,待取下最後一根銀針之後,她委實沒了更多的力氣,隻得虛軟的趴在浴桶邊緣,有氣無力,“好了,再過半個時辰,他就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