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活簡單而忙碌。
說簡單是因為我拒絕進行一切沒有意義的社交活動,說忙碌是因為我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學習上了。
因為法律這個專業對我來說真得有點難。
我沒有你那麼好的記憶力,所以能做的就隻是勤學苦練,付出比別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
十一月的首都天幹物燥,我抱著暖手寶,坐在圖書館凳子上的時候竟然流出了鼻血。
鮮紅的血跡滴在潔白紙張上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我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翻出紙巾,塞進鼻子,抬頭止血的時候被人輕輕拍了拍肩膀。
“同學,你這樣是不對的。”
站在我身後的男生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像是怕突然出現會嚇到我一樣。
他穿的是白大褂,像是剛下課就趕來圖書館的醫學生。
估計很有可能是法醫學專業,前來進修的。
他教我用專業的姿勢控血,最後小心翼翼從我懷裏抽出暖手寶,壓低了的聲音和你生氣說話時很像。
“現在這季節空氣太幹燥了,你不應該抱著這個。”
“要是冷,下次記得貼上點暖寶寶就好了,還要多喝水。”
怎麼說呢,那一瞬間我還以為是你突然出現在了我身邊。
我晃了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男同學已經被我盯得滿臉通紅,躊躇不安了。
我太懂那種眼神了。
我年少心動時曾經無數次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你,重科。
可我現在無意回應他的目光。
我低聲飛快地說了句謝謝,而後轉過頭去繼續學習,心卻疼成一團。
我想我應該是太想你了,才會看到一個和你相似的人就恍惚以為他是你。
可他不是,你早就已經死了。
你死在十八歲那年的夏天。
你前一秒還在和我說說笑笑,下一秒臉色一白,鮮血就不受控製地嘔了出來。
醫生護士衝進病房將我趕了出去。
我隔著病房的玻璃門看你。
看你帶著氧氣麵罩還不忘衝我笑,嘴角掛著來不及擦幹的血跡。
我狠狠捂住自己的嘴,強迫著自己不要哭出聲音。
而你蒼白著一張臉,虛弱地衝我做嘴型,最後一句是在說對不起。
對不起,嚇到你了安安。
想到那一幕,我垂下眼瞼淚珠就砸了下來。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流個鼻血都手忙腳亂。
重科,你當時吐了那麼多血,你得有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