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段悅然不得而知，隻覺得想到了從前，心裏便是無法呼吸一般的沉重。

她想的出神，卻不知馮言也在觀察著她的神情。

馮言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鬼使神差的就想要看看段悅然，看著看著，就看到了這樣一幕，那雙漂亮的眼睛。

為什麼總是充滿悲傷，可那悲傷裏，為什麼又是讓人看不懂的堅強。

直到會議室內響起了掌聲，段悅然才慌忙拉回思緒，跟著一起鼓掌，她有些自嘲的笑了，這是怎麼了，如今連開會，都可以聯想到那麼多。

顧巍然發言完畢，隨後問馮言：“馮副總覺得如何，如果沒有補充，那麼我們就開始準備了。”

本就是客套的走個流程，顧巍然也隻是隨便問問，誰知馮言卻站了起來，“我有補充。”

顧巍然片刻的愣神後，示意馮言接著說。

馮言嘴角含笑，目光在會場中掃了一圈，隨後落在了低頭看文件的段悅然身上，“顧總說的大部分我都覺得甚好，隻是這次我希望項目部的負責人，可以有段副部長來全權負責。”

被突然點名的段悅然下意識的抬頭，不解的看著馮言，後者則是保持著他那標準的微笑。

段悅然明白了，自己這又是躺槍了，奈何人多，她沒辦法直接問，隻好用眼神示意馮言不要胡鬧。

麵對她的眼神，馮言也隻是看了兩眼，便不再理會，會議室其他的人，皆是看著段悅然，小聲的議論。

段悅然不用想，都知道他們議論的是什麼，無非是，項目部部長還在這坐著，她一個後輩，就這麼搶了人家的風頭，誰都不服。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周圍的目光，如箭一般，嗖嗖的射過來。

馮言啊馮言，你這是在給我挖坑啊！

不隻是其他人詫異，連顧巍然都微微蹙了蹙眉，“馮副總確定，你說的是段副部長？”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馮言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為什麼？段副部長的經驗尚且不足，恐怕會耽誤進程。”顧巍然說的雖委婉，可停在段悅然的耳朵裏，還是不舒服。

馮言卻不以為然，“因為我喜歡啊，我覺得她能勝任就是能勝任，比起老成的經驗，我更喜歡挑戰新穎的，更何況，我是副總，她是副部長，我覺得，很有緣。”

說罷，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那一口一個喜歡，有緣，讓顧巍然覺得好不刺耳，他從位置上站起來，和馮言平視，“馮副總可要考慮清楚，合作這樣的大事，不要和個人情感混為一談。”

“我隻是相信我的眼光，難道顧總竟然是這樣一個不給新手機會的上司？”馮言挑眉，毫不畏懼的迎著目光看過去。

四目相對間，仿佛有電光火花在暗湧，程助理在一旁都感受到了氣氛的非同尋常，心中忐忑不已。

搞不懂兩個人，好好地會議，怎麼還弄出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如果不是場麵不允許，他早就先溜了。

過了好一會，就在大家以為他們要吵起來，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喘氣的時候，顧巍然微微勾了勾唇角，“既然馮副總有這樣的信心，那我自然是希望進展順利，接下來，就交給段副部長全權負責了。”

“合作愉快。”馮言笑著伸出了手到顧巍然麵前，隻是那彎起來的眼睛裏，卻不見多少笑意。

顧巍然垂眸看著那隻手，隨後握了上去，兩隻手就這麼握在了一起。

會議結束，人都走光了，段悅然才磨磨蹭蹭的從位置上站起來，她不知道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要被迫攬上這麼個事。

想都不用想，現在其他人指不定怎麼說她呢，無非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想想部長以前那樣帶她，現在竟然當眾被駁了麵子，段悅然是又尷尬，又內疚。

磨磨蹭蹭中，就走到了門外，低著頭，猛地就撞上了一堵人牆。

段悅然本就在想著別的事，這一撞，把她嚇得向後退了幾步，“誰啊？”

“你的伯樂，我啊！”

又是這欠揍的聲音，段悅然抬頭，就看到馮言笑的眉眼彎彎，之前的事還沒消化，現在見到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伯樂，坑隊友還差不多。

馮言笑嘻嘻道：“說吧，我等著呢。”

“說什麼？”段悅然狐疑的蹙起了眉頭，不知道這人又要搞什麼花樣。

馮言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當然是感謝我的話了，不用說的太多，我知道你會非常感謝我，不過我這人就喜歡樂於助人。”

段悅然真是哭笑不得了，還感謝，她能忍著沒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頓就算是好的了，段悅然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真是謝謝您，馮副總，感謝您把這樣好的機會給了我，我真是對您這種把我往火坑裏推的做法感恩戴德，感激不盡......”

“等，等等！”段悅然還沒說完，便被馮言打斷，前麵聽著還算是人話，越到後麵，越來越不對了呢。

馮言臉上的笑掛不住了，“怎麼就成了把你往火坑裏推，我這是在幫你，你看不出來嗎？”

“幫我？”段悅然嗤笑一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她怎麼就看不出來，這是在幫她了，分明就是成了公敵好嗎！

馮言卻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那是自然，上次見識到了顧巍然的做法後，我就一直在想辦法，現在讓你全權負責，就是最好的辦法，他為什麼會愛上別人，當然是你的價值沒有別人高了，可當他看到你的價值後，後悔的人，必定是他......”

他自顧自的說，卻沒發現段悅然的臉色變了又變。

價值麼？段悅然覺得可笑，如果是突然沒了價值倒還好，可從一開始她在顧巍然的心中，就從來沒有價值，不，是從沒有在顧巍然的心中過。

段悅然聽不下去了，打斷了馮言的話，“有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既然在會議上決定好了，這個工作我會認真完成。”

馮言見她突然變了臉色，剛要說什麼，段悅然又道：“但你絕不是為了顧巍然，隻是為了這份工作。”

說完，段悅然隨便找了個理由便和馮言道了別，看她越走越遠的背影，馮言嘴角的笑漸漸冷卻。

心裏不知道怎麼就有些悶悶的，錯覺，一定是錯覺，馮言在心裏這樣想了想，便也向著反方向離去。

總裁辦公室內，顧巍然坐在辦公桌前，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冷色係的辦公室，此刻倒真是讓人覺得寒冷無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