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向婕在二弟的攙扶下，回到了前院。看到三妹牽著四妹的手回來的，四妹的臉上，還有哭過的臟兮兮的痕跡。

“給我站住。”

她突然發聲，嚇了向珊一個激靈。可後者依舊是強裝鎮定，一副邀功的表情。“大姐，幹什麼，你不老實的躺在床上，小心腿瘸了，就沒人要了。”

“要不要，也不用你多嘴。二弟，請家法。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家，是不是我當家。”

幾個弟妹從來沒有看到大姐這樣憤怒過，眼睛都有些充血。嚇得六妹直接躲在剛跑過來的向武腿邊。

向武是家裏的老五，最是調皮搗蛋的了。上樹下河，掏鳥蛋逮泥鰍，但凡是惹事的人裏，準保有他一個。可是即便他再搗蛋，大姐也從未請過家法。

“向二壯，我的話你沒聽見。”

見著二弟沒動，向婕大喝一聲。二弟歎了口氣，回到屋子，再出來，手裏多了一個竹丫條。

這東西細細一把，是自己最細的丫，打在身上非常疼。看著身上全是血絲，不過是傷皮不傷肉，家人戲稱‘竹筍炒肉’，是最好的懲罰。

啪的一下，竹丫條準確無誤的打在三妹的身上。聲音之響亮，隨著三妹的狼嚎聲，其他的弟妹也是一驚。

“知道錯了沒有。”

啪，又是一下。向婕絲毫沒有手下留情。請家法，為的就是要讓三妹長記性。

“我沒錯，我哪裏錯了。你憑什麼打我，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向珊手臂和後背都是紅印子，可是依舊是倔強，嘴上拒不承認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好啊，還真是要翻天了呢。向婕站直了身體，力氣都集中在右手，除了三妹臉上和胸口等位置，她是一點都不含糊。

“你這個做親姐姐的，竟然要賣了妹妹，一點人性都沒有，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還不承認錯誤，我打到你承認錯誤為止。”

向二壯想上前去拉，直接就被大姐的眼神給嚇退了。

六妹頓時就嚎啕大哭，抱著向武的大腿。

向四美蹲在一邊，雙手抱著膝蓋，眼睛裏都是淚水。

“賣了她也是為了家裏。多個人就多口飯。賣了她不但能給家裏換點吃的，她也能過上好日子，我哪裏有錯了。你別總把自己當老大，馬上就嫁人了，這個家你還管得著嗎？”

“不管我嫁不嫁人，我都是你們的大姐，都會管你們的死活。就算是我餓死了，也絕對不會賣了自己手足的。”

向珊也不閃躲，任由竹丫條打在身上喊叫，卻倔強的不肯挪動身體，否則，不就證明她承認錯誤了。

窮途末路的向家，此時傳出去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竹丫條在身上的抽打聲，有壓抑的吃痛聲，還有不知未來的歎息聲。

可是，誰也沒有要來勸慰幫忙的。各人自掃門前雪，誰管他人瓦上霜。

“大姐，你別打了，我一會收拾了衣服就去李屠戶家。”

向四美起身，擦擦眼角的淚水。她去別人家，就能讓自家的兄弟姐妹吃上一口飽飯，也值了。“反正，也不是不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