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妹回來了，晚上做飯的事情就交給她了。看到大姐從後院回來，一瘸一拐的手裏還拎著白米。“給我吧，你去歇一會。”

大夫說了，這腳得養著，不能隨意下地走動。可他們窮人家的孩子，咋有那享清閑的福氣呢。

老五帶著六妹在一邊玩，老三坐在灶台前燒火，她是真不情願，可不幹活又沒飯吃。

二弟去挑水了，向婕坐在門口。這個爹回來了，她的心情沉重了不少。

酗酒、頹廢、邋遢，沒有一點可取之處，真怕這種情緒傳染給其他的弟妹。

這邊的飯剛出鍋，四妹去收拾碗筷，就見到平日沒人住的屋子門從裏麵打開了。

看到頭發亂糟糟，眼睛猩紅，渾身酒氣的人出來，逃也似的拿著碗筷跑到外麵。

“那、那是誰。”不是不認識了，而是不敢相信，那個人真的回來了。

向大年自顧的坐在木桌子旁，看到香噴噴的米飯，眼睛都直了。

其他的人都盯著他，似乎是在看一個外來人員。向大年有些不適，轉頭去端老二麵前的碗。

“飯前要洗手，這是大姐的新規定。”

向大年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晃了個神。看來，這個家是沒有他說話的份兒了。

“四妹，你去找找，我記得有一個沒用的碗來著。”

向婕叫了好幾次四妹的名字。就是讓這個爹知道，他為了酒做的那些喪良心的事。

可是看到他隻剩下三個手指的右手，艱難的抓著筷子的時候，又有些於心不忍。

“你右手不方便就用左手，以後別喝酒了。”

向大年聽到大女兒的話，想換手，筷子卻從右手滑落到地上。坐在他旁邊的老二拿著水又給衝了一下，才繼續吃飯。

他真是變成累贅了，家裏人都不待見他，何況他現在還是廢人一個了。

自從他離開家之後，管家的應該是大姑娘。瞧見她腿上幫著的竹板，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本來香噴噴的白米飯，在每個人的嘴裏，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麼味道都有。

二弟憨厚，父親回來的經過並未跟弟們沒說，尤其是跟四妹有關係的事情。

可老三不是省油的燈。她跟父親還隔著一個老五呢，卻還是厭惡那股劣質酒的味道。

“四妹，我看你和李屠戶家的傻兒子還真是有緣分，今天，人家又來要你去當兒媳婦了。”

四妹驚慌的放下飯碗看向大姐。不是說她不會去李家了。

“閉嘴，好好吃飯。”

向婕見著這個三妹又要搞事情，嗬斥一聲。剩下的時間，倒是安安靜靜吃飯了。

黃豆醬已經下去三分之一了，向婕想著，這兩天多攢攢錢，置辦點油鹽，炒個菜。總吃醬營養也跟不上。

收拾完碗筷，三妹蹲在不遠處洗碗。向大年看著大女兒，比一年前，瘦了很多，不過這性格卻潑辣了些，跟她娘可真像啊。

向婕沒功夫理會這個爹的沉思，帶著六妹準備洗漱睡覺。

等到所有人都上床，外麵安靜的讓向大年一點困意都沒有了。剛才吃飯的時候，發現用左手也可以，慢慢的就能靈活了。

不能這樣頹廢了，雖然右手廢了不能做木匠了，但是左手靈活了也可以一樣幹活。可以學做油漆活，正好還有熟人能帶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