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兩人提著飯菜去了醫院，果不其然，三嬸兒跟趙雪兒還沒吃飯，打開飯盒，肉菜香味很快飄了出來。

三叔瞪大眼睛：“這是買的菜？”

古馳跟古河對視一眼，後者不敢吭聲。

古馳笑道：“您怎麼不說這是我找別人做的呢？”

三叔掀開被子下床，湊近些看了看，忽然有些不確定了：”二娃子你別誆我，咱村裏做飯誰舍得放這麼多油？“

“生病的人肚子裏缺油水，你要是不吃我就白花錢了。”

古馳直接承認飯菜是買的了。

三叔眼睛倏地瞪圓，伸出手指戳了戳古馳的腦袋：“敗家欸。”

古河心虛仍然不敢說話。三叔不打算放過他，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咋也不勸著點，你哥這是浪費錢。”

古河痛的嗷嗷叫：“我哥他說有錢。”

“有錢也不能亂花，有這錢咱村裏的房子都能好好修一修了。”

三叔的話瞬間讓古馳醍醐灌頂。

對啊，他咋就沒想起來翻新房子啊，古馳爹娘留下來的兩間土坯房破的不行，趙雪兒嫁過來沒說什麼，但古馳心裏要有這個自覺不能委屈了人家。

“三叔，您別生氣了，坐下吃飯吧，今天您好好吃一頓。”趙雪兒過來勸著，三叔臉色緩和了不少。

三嬸兒打了開水回來，老遠就聞到了噴香的菜味，看古老三這麼倔強，心裏也有些不滿：“行了你，孩子們孝敬你的就吃，咱二娃子心裏是個心裏有數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連三嬸兒都覺察出自己跟以前不一樣了？古馳頓時心慌。

好在三嬸兒沒在多說，三叔也安靜了下來，他們三個聚在一起吃飯，古馳拉著古河出了病房，鬱悶的想抽兩口煙，奈何口袋裏沒有。

“古河，你今年到底幾歲了？”

古河道：“哥，你連我幾歲都不記得了？”

很震驚的語氣。

古馳心虛別過目光：“忘了就是忘了，你快說吧。”

古河悶聲道：“十六歲了。”

古馳想的沒錯，古河年紀還小，就是個子看起來不像。

“十六歲了，你想不想上學？”

高考前年就恢複了，古河現在念書，不求能上大學，但能識字也是好的。

古河顯然沒想過這件事，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哥你說啥呢，我咋能去念書啊，我去念書，地裏的莊稼咋辦？”

古馳換個方式問：“那你想當文盲嗎？你是我弟我肯定不會害你，我隻是給你提個意見，你現在十六歲了還大字不識一個，說出去了你就是文盲，你想讓別人這麼說你嗎？”

他自己是希望古河去讀兩年書，等識字了，也方便以後跟著他出去闖蕩。

文化人自古吃香，尤其是現在這個年代，見到大字不識一個的心裏難免會有些看不起，古河少年心性容易衝動，再加上自尊心強，要是以後真的被說成文盲，他多多少少也會有些不如是。

他猶豫了。

“你要是想去讀書，哥給你出錢，你年紀還小，趁現在去掃掃盲將來肯定是有用的，你跟哥實話說，心裏到底是咋想的？”

古河語氣莫名傷心：“哥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古馳不可思議：“你怎麼能這麼想？”

“那你說我文盲是啥意思？我是沒讀過書，但哥你也沒上過學啊，咱們兩個半斤八兩，你怎麼能嫌棄我。”

“我......”古馳突然百口莫辯，古河這熊孩子腦回路是不是跟一般人不一樣啊。

“我不想上學，我想回家種地。”古河道。

“你......”古馳怔了怔，震驚於古河的直白。

農民最重要的是種地，但也可以有其他東西，要是想掙大錢，早晚是要出去闖蕩的，拘泥於這一方小天地，是成不了大作為的。

“這麼跟你說吧，再過兩年我要出去闖闖，我想帶著你一起去，不過你要是種地我肯定不能攔你，外麵的世界很大，學點文化早晚會用上，我就說這麼點，機會也給你了，你好好想想，要實在想不通就去找你爹娘商量，你看行不行？”

古馳言盡於此，能不能想通還是要靠古河自己。

“那我好好想想吧。”

“好。”

屋裏那三人吃完飯，古河留下，古馳帶走了趙雪兒，兩人又去了一趟供銷社買點東西回去。

古馳注意到趙雪兒的眼神視線一直在友誼雪花膏那邊徘徊。

這款雪花膏是最早出現的，上海許多女人都用這個擦臉，供銷社一般不進這麼貴的東西，有也是隻有一兩瓶，擺在角落裏幾乎賣不出去。

古馳收了目光，暗暗記住了。

轉了一圈，古馳隻買了點鹽巴回去，趙雪兒到底是沒提雪花膏。

出去後，古馳讓趙雪兒在門外等一下，他自己又進去了。再出來後，手裏多了一樣東西。

趙雪兒麵上抑製不住的歡喜，同時又嗔怪古馳：“買這個幹什麼，浪費錢。”

古馳手裏拿著的赫然是趙雪兒盯了很久的雪花膏。

“你抹的香我就喜歡。”古馳笑了笑，將雪花膏給了趙雪兒：“別怕浪費錢，咱家存折裏的錢就是讓你花的，不夠我在掙。”

趙雪兒紅了臉：“亂說什麼，人參都沒了，你去哪兒掙錢？”

“你男人有的是辦法。”

趙雪兒眼睛亮了亮，小聲說：“我信你。”

古馳嘴巴咧開，快速掃了一眼周圍，趁趙雪兒不注意，飛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媳婦就是香。”

趙雪兒羞的不行，瞪了一眼古馳，快速跑開了。

古馳不顧身邊人注目，哈哈大笑了幾聲，快步追了上去。

......

張國紅今天一整天都很憋悶，關於新政策的事，村裏沒幾個人理解，他還要上門一一去解釋，這都不夠，村長又給他找了個麻煩事。

村頭趙大爺找上了村長直言了自己困難，村長當即承諾給他想辦法解決，結果剛巧被張國紅撞見，這件事又挪到了張國紅身上。

趙大爺雖然無兒無女，但是他有一個妹妹，早就嫁到外村去了，這麼來回一調查就巧了。

趙大爺妹妹家的那位有個親戚也姓趙，兜了一大圈，居然兜到了趙雪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