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倒計時過後，晚會繼續。

鹿歡下台後，從小助理手上拿回了自己的手機。

她準備發條新年祝福，剛登上自己的微/博，就刷到了南城衛視官方發的那張“全家福”。

照片裏，她笑得眉眼彎彎，身旁身後，像是有千軍萬馬。

鹿歡點開大圖看了好一會兒，保存下來，發到自己的微/博上，配文：“新年快樂[心]~”

微/博提示發送成功。

下一秒，傅臻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晚會現場很吵，到處都是人擠人。

鹿歡猶豫了兩秒，還是拿著手機，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接通了這個電話。

“新年快樂，鹿歡。”相比於鹿歡這邊震耳欲聾的熱鬧，傅臻那頭顯得寂靜又空曠。

他獨自坐在家裏的書房裏，手裏拿著台平板電腦，屏幕亮著，界麵停留在鹿歡剛發的新年微/博上。

照片裏，鹿歡被很多陌生人圍繞在中間，看起來很開心。

比在他身邊的時候，還要開心。

傅臻用指腹隔著屏幕摸了摸她笑彎的眉眼，聽她在一片嘈雜的背景音裏，聲音軟軟的對他說：“新年快樂。”

心裏像是破了一個洞，灌入的都是寂寥的風。

鹿歡對此毫無察覺。

她意外於傅臻也會在新年到來之際，打一通電話和她說新年快樂，但也沒多想，隻理所當然的認為他也是在忙，才會這麼晚也還沒休息。

她站在台下背光的角落裏，聽著身後觀眾席上傳來的掌聲和歡呼聲，很自然的問他：“你還在忙呀？”

傅臻一頓，“嗯”了一聲。

鹿歡笑了笑，語氣淡淡：“挺晚了，忙完了早點休息。”

傅臻應了聲“好”，又問她：“你那邊還要多久結束？”

“還有兩三個節目，二十分鐘左右吧。”鹿歡回頭看了一眼台上正在表演的節目，預估了一下時長，然後道：“不過一會兒晚會結束後，還要跟哥哥姐姐去吃宵夜。”

隔著電話，傅臻都能聽得出來，她在提到她自己在外邊認識的“哥哥姐姐”時，語氣親昵又充滿信任。

就像是一個小朋友，提到自己家裏大人一般的語氣。

襯得他反而像個毫不相幹的外人。

傅臻閉了閉眼，叫了她一聲：“鹿歡。”

“嗯？”鹿歡那頭是真的很吵，架子鼓的聲音刺耳得令人頭疼。

但她軟綿的聲音在大片噪音的背景裏，清晰又準確的傳入到傅臻的耳朵裏，像片輕飄飄的羽毛，拂開了他不斷滋生的鬱氣。

他往椅背上一靠，聲音有點啞的問她：“鹿歡，跨年晚會之後，回家嗎？”

鹿歡臉上笑意一僵。

半晌，她才慢慢說道：“先不回去了，明天我就要出發去西江錄綜藝了，新劇劇組也在那邊....最近還挺忙的，之後看看工作安排...有機會再回去吧。”

她的拒絕在傅臻的意料之中。

但傅臻在電話裏，還是安靜了一會兒。

就在鹿歡忐忑不安的時候，他才再次出聲，隻有聽不出什麼情緒的一個“好”字。

鹿歡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想要再說句什麼。

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趕過來找她的小助理周周叫住了。

晚會馬上結束了，她身為主持人，得回去準備上台謝幕了。

“知道了，馬上來。”她應了一聲，剛剛沒來得及說的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又咽了回去。

她正準備跟傅臻說再見，對麵就先她一步開了口：“去忙吧。”

鹿歡抿了抿唇，應了一聲：“好。”

掛電話之前，她猶豫了兩秒，又說了一句：“新年快樂，晚安。”

電話被掛斷，書房裏又重歸沉寂。

傅臻坐在辦公桌後麵，沉著眉眼，把半個多小時前，秦岩發給他的消息又重頭到尾看了一遍。

幾分鐘後，他抬手關上電腦，麵無表情的起身，離開了書房。

...

剛邁入新年，城市裏熱鬧的歡慶氣氛還沒有消散，鹿歡就拉著行李箱，跟著周嶼航和葉婉清，一頭鑽到了西江市一個遠離市區的小村子，錄綜藝去了。

這檔綜藝主打慢節奏慢生活，沒有劇本也沒什麼刁難人的任務，常駐的嘉賓也隻有他們三個人。

鹿歡自從來到這裏後，被周嶼航和葉婉清縱著，每天毫無負擔的睡到日上三竿，睡醒了就有哥哥姐姐投喂，小日子過得輕鬆又愜意。

就像是美夢照進現實一樣。

她在新年初始，在這個陌生的小村子裏，擁有了一個曾經夢寐以求的家。

節目才剛開始錄製，鹿歡就已經開始舍不得結束了。

三兩口喝完了手裏的牛奶，鹿歡把空瓶子丟到垃圾桶裏，從窗戶裏看著不遠處廚房裏冒出來的炊煙，托著下巴悵然的歎了口氣。

今天有飛行嘉賓要來。

周嶼航和葉婉清正在廚房準備今晚的晚餐，鹿歡幫不上忙，被葉婉清塞了瓶牛奶給趕到開著暖氣的小客廳來自己玩了。

她參加節目不被允許帶自己的私人手機，也沒有其他的電子設備可以用來打發時間。在小客廳裏轉悠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能做的事情，幹脆在小茶幾前盤腿坐下，拿起周嶼航看了一半，順手放在桌上的書。

周嶼航的書晦澀難懂，鹿歡看得很吃力。

但大概是因為身處在這樣愜意又安全的環境裏，她也不著急，很有耐心的逐字去琢磨，認真又專注，連敲門聲響都沒有聽到。

直到小客廳本來關得好好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周嶼航帶著笑的聲音傳進來：“欸？這不是在這嘛，怎麼不出聲？”

鹿歡聞聲回頭。

周嶼航帶著剛到的飛行嘉賓進門，笑著問她：“閨女，你幹嘛呢？客人到半天了，敲門聲你都聽不見。”

“啊？”鹿歡驚詫，手裏還拿著書，連忙起身，不好意思的向跟在周嶼航身後的飛行嘉賓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聽到。”

飛行嘉賓連連擺手：“沒關係沒關係，不要緊的。”

他主動向鹿歡打招呼，笑得如沐春風：“鹿老師，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