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哈哈哈美人，這一招在你們中原叫兵不厭詐，還是快些從了我吧，讓我來嘗嘗大宋的公主是怎麼個美味。”大胡子拿起彎刀挑落她的盔甲，露出紅色棉衣，再一刀棉衣破裂，棉絮隨著寒風灑落，露出單薄的白色裏衣。

隨著藥效的發作，終是支撐不住身體，戎馬半生的公主殿下還是倒在了這宮牆裏。

宋沛安此刻已然感覺不到寒冷，聽不到任何聲音，她躺在地上三千青絲鋪散，餘光看到大胡子獰笑著向她領口伸手，她左手壓在身底使出全身氣力，慢慢摸向後腰處別著的那把匕首，那是沾染了弟弟鮮血的匕首，掏出後沒有片刻的猶豫刺向了心口，此刻的疼痛不及喪弟苦楚的半分。

此刻的她的視野裏皓月當空，黑夜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淒涼無比。

恍然見她好像看見了弟弟在衝著她甜甜的喊著皇姐，淚水順著眼角流出，政兒不怪我，政兒沒有怪阿姐，淚珠劃過眼角不斷滾落，嘴角滑落鮮血，幾息間咽了氣。她的靈魂在此刻出了竅，飄在空中看著眼前世間的一幀一幕。

大胡子還在撕扯著她的裏衣，一隻長箭破空而來，噗嗤一聲刺穿了大胡子的天靈蓋，那瘦子還沒跑出兩步也被射殺。一陣如雷的馬蹄從宮門闖進，疾馳而來，黑壓壓的禁衛軍從外闖入，墨七等人飛身下馬將叛軍餘孽摁在地上捆了起來。

墨七抬眼看向主上，他向來冷毅的臉上不再是一貫的沉著鎮定，俊臉上霎時間失了顏色，雙目猩紅，一滴淚水順著臉側滾落，墨川踉蹌片身下馬，右手緊緊攥著射殺死士的那把弓右手不住的顫抖著，他向前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痛苦難忍，刺的他遍身傷痕，墨七不忍再看，雙眼發燙的別過臉去。

墨川從沒想過自己滿心歡喜的歸來想見她一麵，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幕。他衝上前將躺在冰冷石板地上的宋培安緊緊抱在懷裏，單手粗魯的扯下身披的黑狐裘，溫柔的裹在她那早已淩亂不堪的衣衫之上，墨川喉嚨哽的發疼，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攥著呼吸困難，他抬手輕輕梳理她散落的發絲，擦盡她臉上血汙，他記得的，公主生前最愛幹淨，一頭烏黑的秀發定是梳的紋絲不亂，上陣的鎧甲和寶劍擦的錚亮，他的公主要幹幹淨淨的走，墨川的淚水再也忍受不住，將頭埋在宋沛寧頸窩處崩潰的號啕大哭。

墨七跪在一旁鼻頭一酸，淚水模糊了雙眼，身為禁衛軍統領的墨七也忍不住流淚，墨七比誰都明白主上對公主的情義，隻是還未來得及表明，顧懷仁狀元登科出現在公主眼前，公主對那個酸腐書生一見傾心，墨七想不明白當時為何主上不讓殺了他，夜半登臨：“主上，隻要我殺了他，公主隻是傷心上一陣子，回過頭來定能看得見你對她的情義的，為何要阻攔於我？”墨七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墨川的深情：“墨七，我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傷了她，我希望她能夠幸福，哪怕那個人不會是我，狀元郎現在名譽大盛。”墨川低頭自嘲一笑：“總比我這個人人喊打的佞臣，如同陰溝裏老鼠般見不得人的刑部總督強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