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自人群中走出,歎息一陣開口:“公主有所不知,這個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是個可憐的...”老婦搖搖頭繼續說著,“她叫白瑩,本生的一幅好模樣,心思靈竅通透應是個有福的孩子,可憐啊,這樣好的孩子攤上了那樣一個爹。”
老婦好似陷入回憶般緩緩講述著,這個叫白瑩的女孩從小在村子裏無憂無慮的長大,因為她的靈巧懂事周圍人都很喜歡這個孩子,她的母親隻有她這一個女兒也憐愛的不行,可她有一個嗜賭成性的父親,常常因為索要賭資對母女大打出手,可憐這母女在他長賭之下那裏還拿的出值錢的物什給他,留給她們的隻有沒有天日的毒打與謾罵。
這個男人有一天好似聽到了什麼消息,破天荒的沒有去賭局,白瑩母親以為他想通了浪子回頭金盆洗手,那一天這個女人在屋裏揉著被打的青淤處也不覺得疼了,傻乎乎的開心了好久。
直到她看到丈夫在女兒身上常駐打量的目光,他拿出一件精美的衣裙送給女兒在她梳洗打扮之後,男人這才察覺到從前不起眼的女兒長大了,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
女人此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有的隻是驚恐與怨恨,她衝上前緊緊護住女兒,怒目圓瞪的看著那個畜牲一般的丈夫,男人上前拉扯著她身後的白瑩,女人如瘋了一般撕咬著死死護住女兒,男人醜惡的嘴臉在此刻暴露無遺,一腳踹向礙事的女人,拳腳不停的招呼在女人身上,女人從咒罵,嗚咽到再發不出任何聲音斷了氣息。
白瑩本護在母親身上,察覺到身下母親的異常,美目中的淚珠不斷滾落滴在沒了生息的母親臉上,白瑩如丟了魂般看著母親麵容,頭上父親還在不停的咒罵著她卻好似什麼都聽不見了,直到父親粗暴的提起她的衣領,拎著她快步走向賭坊。
白瑩心如死灰的看著眼前陌生的父親,周邊賭錢的搖骰子的聲音,賭錢物件的碰撞聲,男人贏錢之後的癲狂欣喜與家財散盡的歇斯底裏充斥在她眼前,令人厭惡作嘔。
她的父親將她賣了!
她被人粗暴的拉倒後間驗貨,在最後垂下的布簾縫隙裏,她看著她的父親手裏攥著十兩紋銀笑意盎然的走向賭桌,從未回頭看過她一眼,連一眼...都沒有...
從那一刻起,她的命運掌控在了別人手裏,她在這蕩然天地間不再有親人,有的隻是她如浮萍般遙遙無依的人生。
輕雁聽到這忍不住咒罵,“畜牲,這種人不配為夫枉為人父!”杏眼汗滿怒意。
張寧聽不下去提刀走到外邊吹著冷風,卻難平心頭怒氣。
墨川冷毅的下頜緊繃,周身氣息駭人,惹得本就不敢離他太近的村民又遠了幾分。
輕雁看著沉默的眾人,憤憤開口:“然後呢?”
宋沛安看著昏睡的白瑩,心頭不忍,“然後...應該就是我所看到的了。”朱唇輕啟微頓後緩緩開口。
“白瑩再睜開眼睛就到了匪窩,一身肥肉的匪賊附在她身上不住冒犯著,她再忍不住使出全身力氣推搡,可她一個女人怎麼也推不開這樣沉重的匪首,在衣襟被解開的那一刻她張嘴狠狠咬向那人耳朵,誓死守住了自己的清白,被激怒的賊人抽了她一掌後仍不解心頭之憤,提刀就想殺了她。”
村民們聽到這後怕的眯了眯眼,看著女孩的目光由憐惜變得欽佩,就算一個男人麵對那樣窮凶極惡的賊人,有無膽量與之拚命尚未可知,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女子竟有如此膽魄,令人歎服。
“沛安,墨川-”沈明塵在得到消息後就按宋沛安的意思給馬套上車架,自縣裏匆匆趕來,扯著嗓子喊著二人的名字就進了屋門,風風火火的出現在一眾人麵前,沈明塵進屋後一怔顯然沒料到會有這麼多人在這。
“兄長來了,我們的任務也已完成不再多留,回去吧。”宋沛安對著幾人說道。
說罷宋沛安伸手準備抱起白瑩啟程離開。
“哎哎哎,廝殺了一宿了你歇著,這姑娘交給我吧,我給她放到車上。”沈明塵忙擋住宋沛安的動作,先她一步抱起白瑩大步流星的向馬車走去。
宋沛安,墨川緊隨其後踱步走至屋外,輕雁走到馬匹旁邊牽著清風的韁繩等著宋沛安。
村民們依依不舍的與她們告別,說了不少感恩的話語。
“大夥兒回吧,我們走了。”說罷走到清風旁邊就要上馬,墨川見此舉劍眉微皺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沈明塵這廂剛安置好白瑩,一下來就看到宋沛安想乘馬回去,一個箭步衝過去搶過韁繩,“現在夜裏寒涼如水,你若騎馬回去感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斷不可行。”說著一把拉過輕雁一手推著宋沛安將二人引到馬車旁,“姑娘都坐馬車,我們男子騎馬回去,就這麼定了。”
輕雁抬頭剛想反駁就被沈明塵搶先開口懟了回去:“瞪我幹什麼,我可沒有看不起你們女人的意思啊,更深露重的男子身魄本就強健些,理應是我們保護你們,奈何二位姑奶奶本領強大日日奔襲戰場反過來保護我們,我等慚愧,隻能在這些小事上體貼些了。”
輕雁聞言莞爾,倒是破天荒的沒有嗆聲。
宋沛安被他這一安排引得噗嗤一笑,“好好好,就依兄長所言我和輕雁坐馬車回去,白瑩姑娘也可照看著。”說完拉著輕雁上了馬車。
沈明塵看了看馬車的方向又看了看墨川,眼神狡黠單手握拳放至唇邊:“咳咳,這車架無人驅趕,我觀墨大人平日裏做事穩妥可靠,我就把這個重任交予你了。”
墨川聞言嘴角勾起笑意,看向沈明塵的目光頗具讚賞之意。
沈明塵眉峰挑起,得意的揚起俊臉,好好謝謝小爺吧你。
墨川坐上車架冷俊的臉上此刻滿是溫柔,握起韁繩回首朝馬車內溫言道:“公主坐好,若有事盡管吩咐微臣。”
馬車裏車窗繁複的紋路在月光的映射下散落進車內,宋沛安聽到墨川的聲音又回想起那個臉頰吻,臉色羞紅,朝著車架外不太自然的應了一聲,“好。”
眾人在薊縣分路而行,五千大軍隨張寧程武回軍營,分別之際沈明塵朝二人揮手:“二位兄弟,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到京都找我,我請你們吃飯!”
張寧程武二人開懷笑開了:“那就這樣說定了!”
宋沛安五人則要趕回京都,馬車咕嚕嚕的車輪聲漸漸消散在夜色裏不聞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