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黑成了這樣?
每個字都如同鋒銳的刀子,一刀刀的切割著她的心臟,她所有的防線。
剛才差點宣之於口的喜悅,也都被壓住。
“差點死了?你都在說什麼?”
夏程歡仰頭看著他。
看著他冰冷的麵容,一瞬間甚至有些陌生。
他說的那些話聽著那麼容易理解,但是卻聽不懂意思。
往前走了幾步,她伸手試圖抓住薄祁的手腕,卻被甩開。
曾經溫柔寵溺的眼神,完全不見了,隻剩下厭惡和排斥。
“夏程歡,是我當初瞎了眼,竟然相信了你的話,怪不得當初你千方百計的攔住我,讓我離蘇婧遠點,其實那個時候你就算計好了一切,是不是?”
薄祁冷冷的逼問。
不!不全是這樣!
她很想說不是。
但是喉嚨卻像是被黏住了一樣。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薄祁失望更重,手裏提著的東西也扔到地上,轉身離開。
背影都帶著冷意和涼薄。
東西砸到地上有清脆的聲音。
滿地的瓷片和鮮花瓣。
鮮紅的顏色刺眼的厲害。
那還是她前不久才無理取鬧要求的,說要空運來的最鮮豔的花,做鮮花餅味道才會好。
可現在,這一切看起來卻格外的譏諷。
手冰冷的有些哆嗦。
夏程歡深呼了口氣,拿出手機,卻沒打通電話。
一直是忙音。
蘇婧不接電話。
怎麼會突然出事,還差點死了?
明明前幾天才見到她,那個時候她的身體還很好,還談過一個合同。
她不是沒問過蘇婧,隻是蘇婧自己不想承認,說不想嫁到薄家來,她們兩個的關係不算是很好,但是也不怎麼僵硬,頂多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可如今......
“我要蘇婧現在的位置!”
打通了助理的電話,夏程歡厲聲的說道。
另一隻手放在腹部,微微的有點不舒服。
卻無暇顧及。
助理那邊的聲音很遲疑。
“可是薄總說不要告訴任何人,這個消息暫時不要泄露,您看這事我也很為難。”
電話那邊支支吾吾的。
本來抽痛的腹部,更是不舒服。
甚至都分不清楚,到底是腹部在難受,還是心臟絞痛的厲害。
“這是防著所有的人,還是防著我?”她突然笑了笑,語氣格外平靜,“我要蘇婧的具體位置。”
唇角上揚,但是心臟卻冷涼一片。
那種不好的預感層層蔓延,紮的神經都在疼。
怎麼可能!
那麼長時間了都沒被發現,怎麼會突然變故!
她才想好了今天營造好氣氛,要全盤托出的,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情?
位置最後還是發來。
等趕到醫院的時候,薄祁不在。
VIP病房。
如果不是這醫院薄家有股份的話,她也不會來的這麼暢通無阻。
病房的門打開。
本來坐在病床上的人,下意識的回頭看過來。
黑長直的頭發柔順的披在後邊,在陽光下,蘇婧整個人愈加的柔弱,嘴唇臉色都蒼白的沒了顏色,下巴比之前更加的尖了。
“是你啊。”
蘇婧微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柔緩而唯美。
本來她的身子骨就很差,之前為了救薄祁,被刀傷了一個腎,身體更是急劇下降。
夏程歡的心臟一緊,說不出來的滋味蔓延。
她做的這些事情從來都不漂亮,好在良心還在,試圖跟蘇婧說清楚這個問題,隻是蘇婧安慰她說早就知道了,並不在意。
可......
“你哪來的?”
夏程歡眸子一緊,快速的往前走了幾步,抓住她的手腕問道。
聲音都幹澀很緊,攥著她的力度止不住的變大。
蘇婧纖細的手指上帶著一枚戒指。
一看就有年頭了。
翡翠沉積著無數的歲月,一看就價值不菲。
那是薄家的傳家之寶,隻給正經的兒媳婦的。
這枚戒指應該還在薄家老宅的,怎麼會在這裏?
“怎麼了。很驚訝嗎?”
蘇婧秀眉擰起,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手,把自己的手腕抽回來。
笑的依舊柔緩,彎起的弧度都是極其的喜悅的開心的。
“驚訝什麼啊,這些不本來就該是我的嗎,我現在拿回來還沒收利息,這不是應該你感激流涕的時候嗎?”
蘇婧的嗓音輕緩,每個字也都是不輕不重的。
帶著點歡快的語氣,似乎在說一個大家都認可的事實。
之前那些不好的預感,現在更重了,寒意順著脊梁骨蔓延。
夏程歡的手還保持剛才的姿勢,手掌彎曲有些虛空的攥著,手背都有些泛白。
渾身冷的止不住的顫栗。
看著眼前的人,牙齒都發冷的厲害。
“生病差點死了。”她掃過床上的人,“這都是你早就安排好的是不是?”
她很少以惡意揣測人,而現在這個念頭卻呼之欲出。
所有的細節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提醒她這個可能。
哪怕她不願意相信。
蘇婧眉眼依舊是彎著的,似乎心情很好,還攤開手,刻意的露出翡翠的戒指,歎了口氣說道。
“這可不是故意設計,你好像忘記了,為了他毀了一個腎的是我啊,從來都不是你,你就是個冒牌貨,就是鳩占鵲巢的賊,現在我拿回來我的東西,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蘇婧說這些話的時候,又輕又緩。
側頭看著夏程歡,低聲的說道。
臉上幹淨純粹的笑容,和說出來的陰暗沉沉的話,完全不符,反差極大。
似乎在一瞬間,撕裂了她所有的認知。
“賊不是我。”腹部猛地抽痛,讓夏程歡回過神來,她下巴揚起,依舊淩厲鋒銳,“當初我找過你,是你自己不肯同意這個婚事,是你自己不想嫁給他的。”
“現在你何必裝出來可憐楚楚的樣子,蘇婧,你設計的這局都是為了什麼?”
夏程歡再傻,也都知道,這從頭到尾就是被設計的。
不然的話,之前那麼多的日子,蘇婧都可以說,甚至可以阻攔婚禮。
但是她不,偏偏選擇這個時機,‘恰好’就身體虛弱,被發現了腎壞了一個,還被發現了當年的傷口。
事情怎麼會巧合到詭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