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介紹蠶室，不用考慮年紀問題，更不用花時間出題。

卞琴琴看向手裏一遝的手工卷子，氣得眼酸！

教室外，賀鳩，範寶瑩，胡橡，和一整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齊齊目瞪口呆地看著教室內的情景。

臨卿信手拈來一個關於破繭成蝶的小故事，說話間的功夫，她手裏的小木板已經敲敲打打成一個小型的簡易蠶室。

四四方方，端端正正。

從蠶室的清洗到消毒到通風，所有步驟被她一步步簡化，縮短到一個小時內。

利落的手法，易懂的講解，很快，講台邊上不知不覺就圍滿了人。

就連剛在卞琴琴那兒鬧過脾氣的安怡，也撅著嘴側耳聽著。

最後把幾條肥嫩白淨的蠶寶寶安安穩穩送進簡易蠶室時，所有孩子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大家挨個捧起蠶室，興奮地觀察著。

“老師，這就是我爸爸媽媽每天都在幹的活！”

“對對！村裏好多蠶室都是我爸爸和爺爺建起來的！”

“老師，我們都沒進過幾次蠶室，叔叔伯伯都不讓我們進去呢！”

看到這裏，觀眾們一陣疑惑。

【我剛剛就覺得奇怪了，小葫蘆是土生土長的羊角村人，怎麼不懂打理蠶室啊？】

【弱弱地說，這裏的家長好像有點嬌慣孩子，老實說都長在這麼窮的地方了，還嬌養孩子，是不是有點不大妥。】

【我也覺得，城裏孩子每天還幫爸媽幹家務呢。】

可就在這時，一道清澈的童聲響起。

“謝謝老師，我現在知道蠶室是怎麼建起來的，又該怎麼養蠶寶寶了，我都記住了。”

沉默了會兒，他垂下眼繼續說：“......他們不想讓我們學這個，不想讓我們也一直養蠶，幹這麼累的活，其實我們都知道。”

鏡頭裏，孩子們神情無奈又遺憾，可下一秒，眼睛突然格外明亮！

“不過沒關係！”

“大不了等我上了初中，高中，大學！再回來幫我爸爸！我學習很努力的！”

彈幕瞬間一滯。

臨卿嘴角始終勾著淡淡的笑意。

五年來，羊角村從一無所有到遍地桑園，這不到二十個的孩子能進這所學校幾乎耗費了村民們所有的心血。

念書，成才，走出羊角村，不回頭，是村民們對這些孩子最深切的期許。

他們心甘情願做了一塊跳板，支撐著這些孩子。

而讓人欣喜又欣慰的是，這些孩子也正茁壯又堅定地成長著。

直播間前所未有的安靜。

【......有點想哭。】

【都是好孩子啊，又善良又美好。】

【你們隻看到了人家孩子不進蠶室，可沒看到小葫蘆昨天晚上幫胡橡收拾茅草屋動作又快又利索！人家不是不幹活好吧！隻是家長們不想讓孩子也走這一條又苦又累的路。】

【這裏的父母不是嬌慣孩子，是孤注一擲下定了決心要把孩子送出大山！嬌慣這兩個字也太侮辱人了！】

【臨卿真的是，我不知道怎麼說了，所以這堂課也是她早就準備好的吧？】

【我去翻了錄播，臨卿采桑葉的時候就讓林團和星星去問村民要木板了。】

話說到這裏，臨卿拍了拍掌，繼續講課。

她把蠶室拓展開來的技術問題也繁而化簡，當做趣味知識分享給了這些孩子們。

整整兩堂課，孩子們聽得津津有味。

臨卿也沒忘記一路跟著她過來的胡橡和範寶瑩，最後一小時讓他們進來分享了剛剛打理蠶室的經驗。

範寶瑩活潑親和，胡橡耍寶逗趣，一堂課下來笑聲幾乎沒斷過。

一直到下課後半小時，孩子們才陸陸續續離開教室，走走停停不舍地朝他們揮手。

這一幕被鏡頭完完整整地記錄了下來。

夕陽西下，一天的錄製接近了尾聲，直播間卻格外平和，觀眾們的心緒還陷在剛剛的課堂上。

賀鳩適時出現，不同於早上，這一回他特意朝臨卿友好地點了點頭。

“各位新手家長，小朋友，各位直播間的觀眾朋友們！錄製已經結束，下麵我們就要來計算各組的積分情況了！”

一句話落地，瞬間攪亂了平和的畫麵！

【好家夥！我都要忘了這一茬了！】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在賀老師公布之前，我得先承認，我白天對臨卿說話聲音大了些！毫不猶豫把票投給卞琴琴太草率了些！】

【同上！我今天正式入坑臨卿，為我一個禮拜前還因為潑水事件大罵臨卿而感到後悔！我怕是唯一一個嘴過我愛豆的粉！】

【說起來剛剛上課前陰陽怪氣臨卿的卞琴琴粉呢？都哪兒去了？】

【說到卞琴琴，emmmm她好像......一分錢都沒掙到來著......】

【笑死了，早上還茶裏茶氣地說臨卿要是掙不到錢就分給她，看看現在是誰沒用~】

【我記得早上有誰發了臨卿第一就直播倒立吃屎是吧？那個人呢，出來走幾步？】

鏡頭前，賀鳩已經絲毫不留情麵地公布了積分。

臨卿作為成功遊走在三個項目之間的第一人，從采桑葉的二十塊錢，到打理蠶室的四十元，再到最後，完完整整上下來的兩堂課。

加起來一共一百二十元，穩居第一。

範寶瑩拿著九十塊錢差點喜極而泣，果然，堅定不移地跟著臨卿才是對的！

胡橡也借著打理蠶室和勉強算是上了一堂課，加上節目組看他可憐給的五塊錢，一共拿了七十五元。

而卞琴琴......

鏡頭下，她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拿著節目組對她出了幾個年級試卷的安慰基金，十塊錢，艱難地維持著笑容。

十塊錢......仿佛是在羞辱她！

這回直播一關她就徹底拉下了臉，轉頭就走！

範寶瑩連忙大喊：“喂！星星還在這兒呢！”

腳步半點都不帶停的。

範寶瑩氣憤地看向工作人員：“你們也不管管她！”

什麼人啊這是！

工作人員麵麵相覷，都沒吱聲，藝人在鏡頭前後表裏不一的例子多了去了，對於他們來說，裝聾作啞是最好的選擇。

範寶瑩氣壞了：“哼！那星星今天跟我睡！”

可剛說完，安怡就跺著腳大喊：“我不要！那是我們的房子！她不準來！”

放在今天之前，範寶瑩還能好脾氣地哄，可今天跟著臨卿掙了一天的錢，又累又困但底氣十足。

“憑什麼不能來！這個家我說了算！慣的你！”

都是家裏的小公主，安怡能大聲嗶嗶，她為什麼不能！

她也能！

說完一把抱起林星：“星星！我們走！”

安怡傻了，連忙追上去，邊追邊倔強地喊：“就是不能！就是不能！”

“能能能！就是能！”

工作人員見狀，連忙想叫住範寶瑩，突然聽到一聲嗤笑。

轉頭一看，臨卿抱著胳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怎麼，裝聾作啞還分人？”

幾人臉色一紅，沉默了。

臨卿牽住林團，轉頭往回走。

暮色四合，鄉村的路平坦綿長，圓月懸在影影綽綽的樹枝間，夏夜裏清脆的蟲聲和慢悠悠的腳步聲交相呼應。

度過了匆忙又充實的一整個下午，臨卿終於看向身邊這個小小軟軟，卻和她緊緊貼在一起的孩子。

萎靡的情緒經過幾個小時的積攢，連影子都透著沮喪。

“林團。”

臨卿突然出聲。

腳步戛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