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紅雙哭哭啼啼道：

“徐姨娘給了奴婢不少銀票，都是出自彙德錢莊，那是江家的錢莊，上頭有莊號，就是了......二小姐也知道這件事，徐姨娘她們幾人，都是證人......”

話是這麼說，可江念歡再清楚不過，她們又怎麼可能為自己作證。

唯一的證據，就隻有彙德錢莊的銀票，她問：

“銀票在何處？”

“在我房中。”

“帶我們去取。”

紅雙不敢忤逆，被捂了嘴推出柴房。

她的下人房與碧柳是同一間，三人趁著夜色入了內。

在紅雙的指示下，碧柳在她床榻下的一個錦盒之中發現了銀票。

江念歡從碧柳手中接過來看了看，發現上麵果然是有彙德錢莊的莊號。

江念歡眼眸稍冷，對碧柳道：

“先將她綁在此處，明日到江鶴城跟前兒去，鬧大了也好將她處置。”

碧柳對她直呼親爹姓名已經見怪不怪，點了頭答應。

江念歡深知，若是直接將紅雙帶去，他定然是不會幫助自己的。

這件事必須得鬧大了，讓江鶴城沒有辦法再站在江夢怡等人那邊，紅雙才有可能會被處置。

簪花閣被砸了，當晚，江念歡仍是跟碧柳在下人房將就。

經曆過一世的悲劇，她如今的接受能力已經不是常人能比。

翌日一早，江念歡一直在暗中估算著時辰，隻等著江鶴城下朝後，好將紅雙帶去府門口攔住 他，將這件事鬧大。

到了時辰，江念歡與碧柳一同行動，兩人將被五花大綁的紅雙帶到了府外頭，江鶴城下朝的馬車搖搖晃晃從那頭過來。

隻是，他的馬車後頭，還跟著另一輛。

那輛馬車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別，外頭也沒有顯示是誰家府邸的馬車，是以江念歡並不知其中是何人。

但深知與江鶴城一道的，必然也是朝中人，便徑直帶上紅雙上前，往江鶴城跟前兒一站，洋裝可憐哭泣道：

“父親，您可得為女兒做主啊！”

才下馬車的江鶴城愣了愣，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目光在她掛滿眼淚的眼角轉了轉，說：“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回府再說！”

說罷，江鶴城提步就要往內走。

他才走到府門，便又被江念歡給攔下，她將紅雙推到了他跟前去，緊跟著暗中一腳踹在了紅雙的膝蓋窩處。

紅雙猝不及防，徑直跪在了江鶴城跟前兒。

江鶴城緊緊皺眉，顯然有些不悅。

江念歡瞅準時機，冷聲道：

“你是要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紅雙哭哭啼啼地被迫自招：

“國公爺，奴婢不是有意要謀害寧夫人的，實在是徐姨娘不僅控製了奴婢的家人性命，還給了不少銀票，讓奴婢在寧夫人的藥湯中添加劑量......”

她將事情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她一麵說，碧柳一麵將昨夜查到的證據盡數展現出來。

先是那些多了的藥材，最後是那熬藥的罐子。

小藥包之中一展開，分明瞧見那一味藥的分量多了兩倍還要多。

隻是這味藥材本身便我到極淡，便不易被人發現。

江鶴城聽得臉色鐵青，國公府雖是高門大戶，處於京城安靜地段，可仍是會有行人來往。

不多時，府門外便圍滿了不少人。

江鶴城很是不耐煩：

“進府內再說!”

說罷，也不給江念歡再反駁的機會，直接命令府內的家丁將紅雙給提溜進了府內。

江念歡沒有他法，隻得跟著進府。

她進去的前一刻，瞧見後頭那輛普通的馬車內有人下來。

盛崇光穿著玄青色的長袍，站在馬車外室之上，身量修長，麵具之下一雙鳳眼清冷的看向他們的方向。

章飛扶他下車，他腳步有幾分虛浮，緩慢朝江念歡的方向走來。

待人走近了後，江念歡便嗅到了他身上的那一股藥味兒。

盛崇光對她微微頷首以表問好，旋即提步進了國公府內。

江念歡也跟在之後。

國公府內的花廳中，紅雙跪在地麵，哭得雙眼紅腫。

徐氏早已聽到了風聲趕來，站在江鶴城身邊兒，哭哭啼啼道：

“老爺，天地良心，夫人的藥膳我向來都是用最好的，怎麼可能坑害於她......”

江念歡冷笑，道：

“若不是你，我找到的這些東西又是什麼，紅雙一個小小的奴婢為何要隨意汙蔑你，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江鶴城抿抿唇，瞧著坐在首座盛崇光，心下有幾分不滿。

他本是遵從蕭妃的話，來國公府瞧寧清月的，來了之後卻一直坐在此處。

家醜不可外揚，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非要在此處旁聽。

此番，縱然自己想要偏袒，都要掂量幾分盛崇光是什麼意思。

可看了半晌，見他沒有開口之意，江鶴城略試探道：

“一個小小丫鬟，說的話怎能信任，定是她偷了你徐姨娘的銀票，又故意倒打一耙，依我看，這丫鬟杖斃，這些銀票歸還給你徐姨娘，這件事便這麼過去了。”

江念歡眼眸稍暗，她就知道，他不會站在自己這邊，可沒想到竟然如此粗略的將這件事給翻篇過去。

她不滿的皺眉，正要反駁，旁邊一直沉默的盛崇光忽而開了口。

“國公爺，你這麼做，是否偏袒過於明顯？”

江鶴城微頓，側目瞧那首座的男子。

盛崇光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怎的非要插手自己家事，想要反駁讓他不必管，可對方卻在這時又開了口：

“寧姨身子前陣子還算硬朗，近日來卻每況愈下，導致母妃心下掛念。”

“明顯是有人動了手腳，如今查出來真相，國公爺卻是就想這麼翻篇過去，若是母妃問起來，本殿自然是要如實說的，到時一旦傳入宮內，這事兒可不就隻是你的家事了。”

他這話說得語氣平靜極了，隻是夾雜著稍許的冷意，江鶴城仍是聽出了其中的威脅。

言外之意，不就是自己若要偏袒，他便會一五一十告訴蕭妃麼？

蕭妃一旦在陛下麵前吹耳邊風......

江鶴城幾經掂量，最終還是選擇了向皇室屈服：

“將紅雙壓下去打死，徐氏禁足，罰半年月俸！”

徐氏臉色一白，“老爺，您......”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