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男人事後煙的時候談事情最容易成交。
可惜了,顧北涼他不行。
所以他刀槍不入。
魚兒的事情,林軒的事情,應該是沒得商量了。
背對著對方側躺,慕楠雪本以為今晚會又是一個不眠夜,誰曾想她一躺下剛眯眼就沉沉睡了過去。
星辰在漆黑的夜幕上閃爍著微光,一顆顆聚在一起也挺耀眼。
他刻意沒拉窗簾,將燈光關了,隨後躡手躡腳的出了去。
剛輕手關上房門,他褲兜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顧總,她不太配合治療,嚷嚷著要見您”
顧北涼懶散的單手插兜,靠在牆麵上“那你跟她說,她要一直這副鬼樣子就永遠別回來了”
說完立即掛了電話。
他待在書房裏一晚上沒合眼,天色剛亮,趁著主臥內熟睡的顧太太還沒有醒,憐愛的在她額頭留下一吻。
柔軟又溫暖的吻,像是摻夾了晨曦,與他骨子裏的那股霸道完全不同。
他前腳剛走,慕楠雪就睜開了眸,坐起身撫著額頭來愣了好一會兒,密密長長的睫毛半掩美眸,情緒不明。
劇組今天還得繼續拍戲,銘導演不太想搭理她,竟是讓配角的戲排她前邊先拍了。
“要不是你抱上了個大金腿子,導演早把你趕走了!”蕭然諾不旦不會講話還不懂得看眼色,像是沒瞧見慕楠雪眼中對他的嫌棄。
“你多跟導演說倆句,他估計想連你一塊趕走!”她美眸緩緩一抬,輕挑眉梢。
銘導演大概是一點兒都不看好這部戲了,現在每天拍戲跟鬧著玩似,懶懶散散的也不太指導,表情半死不活,不滿意就讓演員將這段戲一直演下去。
直到他滿意為止。
像銘導演沒想到她這個看起來很精貴的人兒竟能夠忍受下來堅持要拍戲一樣,慕楠雪同樣吃驚於銘導演居然還沒有對她破口大罵。
蕭然諾在他耳旁咂舌“大名鼎鼎西城顧總啊…你可真有本事…”
慕楠雪瞪劇本都快瞪穿了,也沒找著感受,這會兒正煩躁著呢,身旁這人又沒點眼色,製造出各種噪音,顯然是撞上了槍口上。
她眸子一斜“你腦袋跟屁股長反了是嗎?是不是閉不上你這臭嘴?”
她吊著眼,表情凶神惡煞,活生生像是要撕了他的嘴一樣。
他連忙手指在嘴唇上滑了一下,雙手舉起,做投降狀。
但安靜才沒一會兒,他又湊了過來“其實吧,你要實在找不到感覺,你就模仿一下身邊哪個朋友跟這劇本中的女主性格差不多的人唄?”
慕楠雪腦海中幾乎立即浮現起不知所蹤的蔣漁兒。
大大咧咧無畏無懼......
到底是讀書期間的好閨蜜,她隻要一回想,就能立即做出對方習慣性動作。
她保持著這種感覺試了段戲,蕭然諾在旁看完朝她豎大拇指“比之前的好多了!”
這人總算說出句中聽的話來。
慕楠雪彎起了眉眼,配角的戲也正好拍完了,她剛往棚中間那一站,銘導演就開始歎氣,隨後無所謂的一擺手“拍吧拍吧!”
這一段戲正好是她方才試的那一段,她自信滿滿的拍完,又瞧見銘導演點了倆下頭。
她剛以為這段能過的時候,隻見對方舉起熟悉的喇叭,衝她大吼“把你高傲的頭顱低下行不行!你見哪個貧民窟裏長大的孩子有你這種囂張的神情的!”
聲響在這大棚中回蕩,衝擊進慕楠雪的腦髓裏。
她的表情頓時凝固住了,尷尬不已。
蕭然諾幸災樂禍的笑出聲,很快就引起了導演的注意,給她分擔火力。
銘導演凶眼一橫過去“還有你!”他指著蕭然諾,喇叭也衝著對方“笑什麼!人家有人罩著你有嗎?啊?這還沒拍幾段呢!我隨時能換掉你!還不給我去好好的看劇本!”
蕭然諾臉上的笑容淡了,連連點頭,心中懊惱不已。
她這一段戲反反複複拍了幾十次,才勉勉強強讓銘導演點一下比她還要高傲的頭顱,總算讓過了。
一直拍到深夜,管家的車在外邊等候許久,劇組中的人臉上都是疲憊不堪的神情之後,銘導演才大發慈悲的讓眾人回去好好休息。
“我現在看到你都想吐了。”蕭然諾同她一塊往外邊走,這般說道“明天還要跟你對戲真是太糟糕了。”
一場戲下來,讓人嚴重懷疑慕楠雪的專業水準,更是不會有人相信她是從名校畢業的優秀生。
演技生澀得還不如剛進圈的新人。
慕楠雪連去瞪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困倦的半睜眸子,努力看路不撞上路旁的杆子。
“對了!”蕭然諾突然咋呼的驚叫“差點忘了,你朋友讓我給你帶句話!”
她的困意被對方的叫聲嚇走了一半“什麼朋友?”
“就是上次那個......”他手臂比劃著“打了顧總還能活著的那個朋友!”
慕楠雪對上號了,是林軒“什麼話?”
對方神秘兮兮的,觀察了四周,刻意遠離人堆,隨後衝她招手,湊到她耳畔特別小聲的說道“他說…蔣漁兒的事情,是顧北涼害的!”
路燈幽幽明明,晚風輕輕柔柔的吹過,倆個黑漆漆的人影清晰的印在地上。
“顧太太!”有人故意提高音量的喊她“我們快些回去吧!”
蕭然諾立即跳開,自覺的與她保持距離,這個人他也認識,最忠心於顧家的吳管家。
讓他看見他與顧太太太過親密,等同於在顧總的眼皮底下調戲慕楠雪——找死。
她沒動,像是僵硬了般立在原地,嚼著蕭然諾轉達過來的話。
魚兒是顧北涼害的?魚兒毀容是因為顧北涼?
所以魚兒是在怪她把她送到了顧北涼身邊嗎?
風兒攜了刺骨的寒意吹來,她的手腳登時發涼。
吳管家又喚了她一聲,慕楠雪這才緩慢的扭頭,整個人像是忘了如何走路,呆呆的朝對方望過去。
“顧太太,飯菜要涼了,我們快些回去吧。”他再次出聲催促,不急不躁,神情恭敬。
可慕楠雪清楚的知曉,對方忠誠的對象隻有顧北涼一人。
因此顧北涼極為信任他,許多事情都交給他去辦。
魚兒的事情,他也參與了吧?
她怒從心起,踩著帆布鞋快步來到吳管家身前,猙獰了麵孔“你們到底把魚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