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雲溪起初還以為墨河是為了混進仙醫穀在飆演技。
但她很快就發現墨河是真的不對勁。
他死死蜷在一起,渾身抖得像個篩子,像是......疼得!
不僅如此,他的骨頭裏還響起了劈啪哢擦的爆裂之音,就像是他身體裏的骨頭在試圖長大,將身體撐裂。
涔涔冷汗很快將墨河衣裳浸濕。
樓雲溪眼底閃過幾絲焦急,診脈之後卻找不到問題所在。
隻是感覺有一股靈力在墨河身體裏橫衝直撞,試圖將他的身體撕裂開來。
風淨月眉心一擰,“讓我看看!”
這脈象......
風淨月看了看墨河,掌心凝出一股靈力。
呼吸之間,那股靈力就化作數根細針大小被風淨月刺入了墨河身體。
墨河一陣抽搐,隨後呼吸便漸漸平穩下來。
樓雲溪一陣驚訝。
靈力化形不是難事,難得的是風淨月竟然能將靈力化成銀針大小,用來治病救人。這種方法她從前聽都沒聽過。
畢竟想要將靈力化成大的形態隻需要靈力足夠就行,但要化成細針這種細微小物,卻需要極強的意念來控製。
否則哪怕這靈針粗一分,都可能對人體造成傷害。
仙醫穀的弟子果然厲害!
一個弟子就有如此水平,無塵仙醫興許真能解開墨河身上的鎖靈枷也說不定。
風淨月為墨河再把了一次脈,這次他的脈象平穩了許多。
風淨月道:“他經脈逆行尚未康複,還敢跟你一路奔波來仙醫穀求藥,真是不要命了。”
此人體內氣血橫衝,脈象浮躁,隱約還有疲累之症,若不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製著,早就氣血攻心了。
她剛才用靈針封穴才暫時扼住了這少年身體裏橫衝的氣血。
隻是不知那股壓製他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他能撐到仙醫穀再吐血,也算是奇跡。
樓雲溪說:“正因他身患怪疾,我們才來找無塵仙醫。你是仙醫弟子,能否行個方便?”
風淨月搖搖頭:“裕豐剛才說過了,我師父正在煉藥,沒空見外人。況且他那個人怪癖頗多,就算你見到他了,他也未必願意為你朋友治病。除非......”
樓雲溪:“除非什麼?”
風淨月道:“除非,你能成為他的弟子。我師父生性護短,你若是他的徒弟,他自然願意幫你。”
少年的脈象著實棘手。
不是師父出山,一般人恐怕治不好。
風淨月道:“你來的巧,仙醫穀正準備招新弟子,再過幾日就要舉行入門比試。你若想幫你朋友,可以留下試試。”
她瞥了眼樓雲溪攏了幾次麵紗都沒遮好的臉,有意提點道:“入了仙醫穀,你也有機會恢複自己的容貌。但能不能贏過別人順利拜師,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樓雲溪欣喜道:“多謝提點!”
她本就喜歡研究醫術,若是能在拜師的同時解開墨河的鎖靈枷,豈不是一舉兩得?
樓雲溪帶著墨河在山腳暫時住了下來。
墨河昏迷了許久,黃昏才轉醒。
看著病床上虛弱的少年,樓雲溪道:“你方才突然昏倒了。骨頭裏還傳出了奇怪的聲音。”
墨河的嘴角塌了下去。
“你以前也經常這樣麼?”樓雲溪問道。
墨河搖搖頭,“是鎖靈枷。”
樓雲溪眉心一擰,他之前隻說鎖靈枷會抑製靈力和生長,沒說還有這種副作用。
墨河說:“我被打入鎖靈枷時還未長大,即使那東西遏製我的生長,也不代表我的身體不會反抗。”
生理上無法抗拒的生長和鎖靈枷的強大力量每天都在他的身體裏互相抗衡。
一旦身體開始控製不住想要生長,他的骨頭裏就會發出所謂的爆裂之聲,試圖撐開那些枷鎖。
骨頭爆裂的感覺每次都會讓他痛暈過去,加之上次經脈逆行的後遺症,他這次發作的情況才更嚴重一些。
樓雲溪問道:“多久發作一次?”
“兩個月,或者三個月。”墨河說。
時間沒有定數,但每次發作都讓他生不如死。
樓雲溪不悅道:“為何你從前不告訴我?”
墨河低頭道:“我隻跟著你,不會給你添麻煩。這次是意外。”
若不是這次病症突然發作,他本想到快發作之時就躲起來,不讓樓雲溪看見。
那樣她至少不會覺得自己太過累贅。
樓雲溪默了默,“我連你被鐐銬鎖住的樣子都看過,又怎麼會在乎你病痛發作時的狼狽?”
“墨河,至少在你的鎖靈枷解開之前,我不會丟下你的。”
所以他不用害怕自己是個累贅,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在他痛苦的時候突然拋下他離開。
她說完默默退出屋子,給墨河留下獨處的空間。
穀外有個小村子,樓雲溪去那找農戶買了些米麵糧油,預備著當接下來幾日的吃食。
誰知回去的路上,一個邋裏邋遢的老頭抱著隻肥碩的大公雞,忽然從旁邊的小道衝了出來。
要不是樓雲溪閃得夠快,這些吃食都要被撞翻!
那老頭跑得飛快,也沒跟樓雲溪道歉,頭也不抬地往前衝。
誰知下一刻,路口就多了幾個手持扁擔棍子的人,把老頭的去路也給堵死了。
幾個壯漢很快將老頭包圍了起來。
帶頭的村長氣喘籲籲道:“臭老頭,總算給我們逮住了!你自己說,這個月你是第幾次偷我們的雞了!”
老頭死死抱著大公雞退到樓雲溪身邊,嘴卻硬的很:“不就第四次麼!幾隻雞而已,別那麼小氣嘛!”
樓雲溪:“??”
今天也才初四,合著這老頭一天偷一隻?
他也太不厚道了!
村長鉚足了勁,惡狠狠地瞪著老頭子:“要麼你今天把雞放下,永遠別出現在我們麵前,要麼我們打斷你一條腿!”
臭老頭理不直氣也壯:“不放!這雞我太有用了!”
他死抱著雞,儼然是要與它共存亡了。
幾個人馬上就要衝上來。
樓雲溪立即道:“等等,等等!幾位大哥消消氣!”
樓雲溪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我幫這老頭把買雞錢出了,剩下的錢你們再喝個小酒,你們看行不行?”
老頭一愣。素不相識,她幫自己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