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命人給我送來金銀首飾、綾羅綢緞無數,說是給我的賞賜。
不過三日,江離便又傳我去乾元殿侍奉。
對這個暴君,我不敢拖延,稍作整理便隨宮人過去。
乾元殿外,一瘸一拐引我入殿的小太監甚是眼熟。
“本宮似乎見過你......”
那小太監堆笑道,“娘娘好記性,奴才小德子,就是那日在娘娘殿中,侍奉陛下不周的小太監。”
我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繼續往殿中走去。
貼身太監,在江離這裏稍有差錯,亦是差點丟了性命。
江離讓我為他磨墨。
我不敢耽誤,站到他的身旁,兢兢業業侍奉筆墨。
這位暴君的確喜怒無常。
上一秒,他還在笑意盈盈誇獎。
下一秒,他就大發雷霆。
我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出,生怕被其遷怒。
“愛妃覺得,此人當如何處置,該不該殺。”
下方的大臣滿頭鮮血,跪得直發抖。
“臣妾不敢......”幹預朝政。
“朕讓你說,你就直接說。”
江離歪歪頭,毫無感情的眸子向我望來。
我知道,一步答錯,就是深淵。
我深吸一口氣,回道,“該殺。”
本就是貪汙民脂民膏的貪官,但按照律法卻罪不至死。
“既然這樣,那拖出去打死吧。”
不理會下麵人的求饒掙紮,江離眉毛都不皺一下。
“愛妃當真果斷。”
江離似是非常滿意我的答案,抬手把我攬入懷中,給我按揉著磨得酸痛的手指。
我抬眼看他,他眉間似是閃過疲憊。
第二次了,在他的懷中。
之後的日子江離並不避諱我,他批閱奏章,處置大臣,我幾乎都在身旁侍奉。
甚至有時殺與不殺,都要問一問我。
我從來都是一個答案。
殺。
外麵都傳我是妖妃,不知勸誡帝王,反而一意順之。
嗬。
他們都喜歡將過錯推到女子身上。
江離封我為貴妃,還準許我的父母入宮覲見。
不過,怕是不止我父母,沈靜月也會來。
轉眼到了我父母進宮覲見的日子。
按理是先去乾元殿拜見江離,再來拜見我。
可已日上三竿,卻還不見沈家人過來。
“娘娘!”侍女急匆匆進殿稟報,“娘娘,沈將軍和沈夫人帶了一女子入宮,說那女子才是真正的沈貴妃!”
我手裏的茶杯一下摔在地上。
這是欺君之罪......
他們三人統一口徑,我便是百口莫辯。
......
乾元殿。
江離坐在龍椅之上,地上跪著的是沈將軍、沈夫人,還有沈靜月。
沈靜月哭哭啼啼,說我與她本是雙生,但我身體不好,母親怕養不活,所以放到了莊子上細養,因此京城沈家才隻有一位嫡女。
這次本是要把我接回,公布我的存在,哪知還沒等沈將軍他們準備,我便貪戀富貴,在進宮那日迷暈了沈靜月,自己進了轎子。
由於我和她長得一模一樣,沒有任何人發現我替代了她。
不是沒想過包庇,但君在親前,我所犯乃是欺君之罪,為了不連累家族,沈家今日才大義滅親。
沈夫人和沈靜月眼中含淚,似是真的不得已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站在殿內,如墜冰窟。
“沈貴妃,你如何解釋?”
見江離目光看來,我定了定神。
“陛下,臣妾有一妹妹養在莊子不假,可替嫁一事,子虛烏有。”
“怕是妹妹貪戀臣妾如今的富貴,說了謊話迷惑了父親母親。”
“你說謊!”
沈靜月尖銳的聲音傳來,“我才是真正的沈家嫡女,假冒之人是你!”
沈夫人在一旁幫腔,“小二,快向陛下認罪吧。靜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自小養在莊子,什麼都不會,如何瞞得過陛下。”
我心底死一般寂靜。
我的生母,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