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獄爬回來的第一晚。
我便將那份名為補湯的東西,親手喂給了我那夫君。
得知真相後,
夫君一臉驚恐,瘋狂扣著嗓子眼,妄圖將‘補湯’從身體驅逐。
我握緊夫君想要掙脫的雙手,深情款款道:“開心嗎?你現在和我一樣了,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
明明我已經墜入地獄。
一睜眼,卻又回到五年前。
彼時薑碩剛入贅我慕家一年,外人看來我與他夫妻之間感情甚好。
會咬人的狗不叫,兩年後新皇登基,薑碩一朝得勢,慕家亦是在悄無聲息下落入薑碩手中。
餘後三年,薑碩手握權勢,將我父母的命握在手中,以此威脅我如同丫鬟那般伺候他。
不,連丫鬟都不如,丫鬟尚且有尊嚴,我隻能像世間最低賤的奴仆那樣,俯首於他。
他知道我雖是商人女,卻也同世家小姐那般重視自己的儀態名聲,於是隻許我著青樓女子穿的薄紗,行走坐落身姿隱隱可現。
每日吩咐我些小事,卻必須要滿院奔走,縱使我躲了又躲,也無法避免被院內奴仆瞧見。
此後不論我在哪,都能聽見下人議論我的聲音。
“沒想到身材真好,那小腰,嘖嘖。”
“是呀是呀,要是我能......嘿嘿......”
“想什麼呢,就算主子不碰,也輪不到你。”
“這可說不定,主子這麼對她,明顯是恨極了,說不定哪日就賞賜給我們。”
“也是,也不知道她怎麼招惹主子了。”
是啊,我怎麼招惹他了呢?
讓他這麼恨我,將我的尊嚴踩在腳底,碾了又碾。
......
“你若厭煩了,或是有了外室,與我和離就是,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對慕家!”
初時遭遇如此對待,我傷心欲絕,淚眼朦朧的質問他。
薑碩隻無所謂的笑笑,說出的話狠厲又無情,“從前我整日將你供的高高在上,誰又知道我心中有多怨恨不甘,我瞧見你便覺得屈辱,我痛苦了幾年,如今也該換你嘗嘗這滋味。”
薑碩說的雲淡風輕,我卻隻覺得撕心裂肺。
沒有不愛了,也沒有移情別戀。事實就是,他從未愛過我,從前種種都是虛情假意。
他計較的是入贅到我慕家,計較的是在慕家他要每日討好我,計較的是他丟了尊嚴。
於是如今他也要讓我落入塵埃。
這理由,簡直荒謬可笑!
當初慕家招贅,是薑碩出現在我麵前,主動招惹我。
成婚三年,慕家人對他從無不好,婚後父親亦是將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他經營慕家生意。
倘若不是如此用心對他,他哪來的錢財暗中助力皇子,又怎會得勢後輕鬆將我慕家握在手中。
種種用心,在他眼中,反而皆是羞辱他的證據。
......
“小姐,湯來了。”
素色衣裝的小丫鬟,小心的捧著湯碗,輕手輕腳的送到我麵前。
我神色恍惚的接過,沒有立即喝下,“夫君回來了?”
“是呀小姐,姑爺剛從鋪子回來就到小廚房為您熬煮補湯,對您極為用心。”
身旁伺候的幾個丫鬟從小跟著我,說起薑碩來,均是為我感到幸福。
無聲無息的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將那所謂補湯放下。
神情漠然道,“夫君對我確實用心。”
“可不是嘛小姐,昨日您心情不好,奴婢們瞧著姑爺臉色也難看了一天呢。聽伺候姑爺的小廝說,姑爺今天還在問好友,該怎麼讓您開心呢。”
心情不好?
嗬嗬。
一睜眼看見折磨了你幾年的凶手,任誰都不會有什麼愉悅的表現。
恍惚了一日,直到這一碗我前世喝了多年的‘補湯’再次送到我麵前,我才驚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