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睡睡醒醒的。
感覺心裏空得厲害,叫人莫名想哭。
我睜眼看到的是一片雪白,人已經在醫院裏了,有醫生從我跟前走過。
“病人身子本來就虛,胎象不穩,需要住院保胎的,你們這些家長一個個是怎麼回事啊?”
“特別是你,你這老公當得稱職嗎?”
“好好的,非要帶她去人多的地方湊什麼熱鬧,簡直胡鬧!”
醫生言詞激烈,跟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邊說邊朝外麵走去。
我也被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深深吸引。
男人身材修長,往那一站。
他麵對醫生的痛批,也不反駁,隻是全程態度極好的應下。
然後跟在醫生後麵,等醫生交代完,他又上前小聲的詢問醫生,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可以把這次流產的手術傷害降到最低。
醫生把眼一瞪:“現在知道擔心了,早幹嘛去了?”
......
我望著天花板發呆,嘴角苦澀,下意識摸了摸小腹。
這會眼睛也又幹又澀的,感覺全身器官都在叫囂,連呼吸都痛。
我很想哭,卻哭不出聲來,隻是猛地一個勁的掉眼淚。
林江川把醫生送走,見我醒了一直哭,垂在雙側的手緊緊攥成拳,然後一言不發,抿著唇在旁邊站著,默默地陪著。
等我哭得差不多,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包裝精致的糖,遞到我跟前,溫柔的說:“乖,不哭了。”
“要是實在難過就吃糖,吃了就不會那麼苦了。”
林江川又像小時候一樣哄我了,拿糖,摸腦袋,擦眼淚。
三個步驟,一個都沒落下,這麼多年過去了,連順序都沒變。
盯著眼前那把裹著彩色糖果衣的糖,我破涕而笑,抬頭就撞了進林江川深邃的眸子裏。
熟悉的記憶匣子瞬間被打開,我嗓子裏的那聲“哥”也變得潰不成軍。
見我眼淚越掉越凶,林江川繃著臉也跟著緊張起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用雙手遮了遮臉,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
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感覺一點沒變。
我忍不住繼續裝哭,想要逗逗他,結果從門外跑進來一個人,對著就是我撲通一跪。
膝蓋觸地的聲音,巨響。
掃了眼來人頭上那幾撮銀毛,心下了然,我正欲開口發話。
對方卻搶先一步,說道:“嗚嗚,嫂子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對不起啊,對不起!”
“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那家酒店裏,更不知道你懷有寶寶了,害你被人撞倒流產,我該死!”
“嫂子,你聽我說,不管怎樣,你要殺要剮都行,是我對不起你......”
他說完,對著我又是重重一磕。
那張原本陰鷙的麵容上,此時寫滿了愧疚與不安。
林江川掃了他一眼,側身護在我跟前,冷哼道:“羅氏集團的小少爺,什麼時候為了個女人,居然能這麼丟的下臉了?”
羅森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有些心虛道:“林總,您就不要挖苦我了。”
“是我做錯事在先,害得嫂子意外流產,失去了寶寶。”
“今天別說是跪在這裏了,就算是嫂子覺得不解氣,想要我抵命,都無可厚非。”
眼前這個人絕非善茬!
我精光一閃,視線在兩人身上繞了繞,心裏惴惴不安。
反觀羅森這一係列反常的舉動,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記得剛和顧時笙結婚的那會,羅森就看不起我,不僅對我百般刁難,還對我出言不遜,罵我是鄉下的野雞,還妄想嫁入豪門變鳳凰。
當時顧時笙也在場,聽了後,他隻是很冷淡的叫他們別玩太過,就走開了,丟下我獨自麵對他圈子裏的兄弟,由著他們欺負我。
後來,時間一久我才知道,那幫人,都是和許薇一起玩到大的,裏麵有好幾個人暗戀許薇,而羅森就是其中之一。
我盯著羅森的眼睛,森然一笑:“好啊,那你拿命來。”
羅森臉色一僵,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他眸光虛閃,說了句:“哈哈,嫂子真幽默。”
然後迅速從地上站起來,說了幾句漂亮的場麵話,拿出了手機,鬼鬼祟祟的拍了幾張照片,才退了下去。
他一走,我就把我心裏的懷疑告訴了林江川,讓他派人跟著羅森。
沒想到,林江川卻早有準備,他拿出手機發了個視頻給我,叫我看。
“蘇蘇,從接到你電話,知道到你出事後,我就派人調查過了,這個叫羅森的有很大嫌疑,還有......”
他頓了頓,看向我,又低聲補了句:“許家的那個養女也不簡單,以後你離她遠點。”
興許是怕我知道了會難過,所有林江川說得很保守。
我攥緊了手機,憤慨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花時間看完林江川從那家酒店調來的監控後,我頭皮發麻,手腳冰涼。
林江川告訴我,事發後,他就第一時間派人去調監控取證了,他的人去時剛好碰到有個人鬼鬼祟祟從監控室出來,而且那個時間段的監控剛好壞了。
最後,還是林江川動用了關係,才拿到了一份完整的監控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