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眾人顯然沒料到陸行淵會來，立刻跪倒一片。

京兆府尹更是立刻拱手向前，態度恭謹，“不知攝政王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還望攝政王......”

“多餘的話就不必說了，這兩個不知檢點的當眾做出如此醜事，還是盡早處理的好，免得汙了大家的眼。”

陸行淵一雙桃花墨眸直盯著沈晗光，裏麵帶著沈晗光看不懂的深邃。

沈喬氏，沈蝶衣一聽此話，頓覺腦袋發暈，臉色一白，就差沒當場暈過去。

“求攝，攝政王開恩，小人是被算計的！”

周子軒捂著鮮血直冒的胳膊，強忍疼痛開口狡辯。

他身為周家大公子，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這個時候要是被當眾處理了，他這輩子就毀了！

沈晗光垂頭站在不遠處，美目中滿是嘲弄。

她倒要看看周子軒要怎麼為自己開脫！

“攝政王，我與晗兒早有婚約，是她，是沈蝶衣妄想攀上周家，所以設計了這一切，我，小人是被算計的，望攝政王還我清白！”

周子軒臉色慘白，就連嘴唇都因為失血過多而沒了血色。

可他麵色嚴肅，眼底更是帶著一股狠辣決絕。

如今沈蝶衣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再和她扯上關係隻會讓他，讓周家成為全京城的笑柄，所以無論如何，沈蝶衣都將成為一顆棄子！

沈蝶衣麵色一白，身形更加搖搖欲墜。

“軒郎，你，你曾經對我說過的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她捂著破布一樣的衣服嘶吼，慘白的臉上隻剩歇斯底裏。

不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是京城第一才女，所有女人都隻配做她的陪襯，就連擁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稱的顧星月也不會例外！

對，是沈晗光，是她算計自己！

想到這，沈蝶衣一雙怨毒的眼睛直盯上沈晗光，不知是因為恨意還是被氣的，嬌嫩的身子止不住顫抖。

可攝政王近在眼前，她還沒昏頭到這個時候糾纏，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樁醜聞壓下去！

當然，能讓周子軒當眾允婚更好！

想到這，她求助的拉了拉沈喬氏的袖子。

此時的沈喬氏早就六神無主了，她怎麼也想不通，被毀掉名節的事怎麼偏偏落到了自己小女兒的頭上......

“娘！”

見沈喬氏白著臉走神，沈蝶衣咬咬下唇，不死心的喚了一聲。

沈喬氏思緒回籠，正要開口，沈晗光卻雙眼含淚的向前兩步。

她衝著陸行淵福了福身子，然後啞著嗓音柔柔開口。

“攝政王容稟，日前，我與周公子的婚約已由父母做主退掉了。周公子與舍妹蝶兒兩人風情月意，雖然做出的事有傷風化，可兩人畢竟有了夫妻之實。我雖不才，但也願替舍妹求一個恩典，請攝政王為舍妹做主！”

沈晗光語調極其情真意切，雖然隱隱能夠聽出她情緒不對，但在場眾人，除當事人外，沒有一個不深受感動的。

“天啊，沈家大小姐也太大度了，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未婚夫搞到一塊，她還能如此替那個不知廉恥的蕩、婦求恩典，真讓人替她不值！”

“有什麼辦法？就算沈大小姐心裏不平，恐怕也沒人給她做主，你沒聽見嗎？沈大小姐親口說的，她和周家的婚約作廢了。”

“周家公子的眼肯定被豬油蒙住了，放著大家閨秀不選，偏偏看中了這樣一個放、蕩的貨色......”

周遭的聲音通通傳進場內眾人的耳中，沈蝶衣、周子軒的臉色頓時青白交錯。

可被當眾撞破，他們就算有一百張嘴，也狡辯不了。

京兆尹府暗中歎口氣，然後朝陸行淵拱了拱手，“攝政王，這事......”

“本王認為沈大小姐所言極是，周子軒，你既然與沈家二小姐有了私情，就該給她一個名分。”

周子軒：“攝政王......”

相較於周子軒的驚愕、不甘和屈辱，沈蝶衣的心反倒安定下來。

被算計了沒什麼的，隻要成為周家婦，再用錢封住在場這些人的嘴，她就還是京城第一才女！

想到這，她突然有些感激沈晗光，看向她的眼神裏莫名多了幾分得意。

【沈晗光，你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費盡心機壞我名聲，最後卻讓我光明正大得到了軒郎，哈哈，真是老天都在幫我！】

沈喬氏顯然也沒想到反轉來的這樣快。

不過，晗光總歸還算聽她這個為娘的話，知道這個時候替妹妹蝶衣說話。

如此，蝶衣的名聲就還有挽救的機會......

不等沈喬氏、沈蝶衣謝恩，陸行淵突然勾勾唇，淡笑著繼續，“不過，沈家二小姐名聲有損，做正室娘子恐有損周家聲譽，周子軒，回去和令尊商議一下，挑個日子抬沈姨娘進府吧。”

此話一出，沈晗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抬眸，偷偷看向陸行淵。

傳聞，攝政王狠辣無情，從剛才他一箭刺穿周子軒皮肉就能看出來，可她不明白的是，他做的這些，似乎是在為自己出氣......

搖搖頭，沈晗光立刻揮散了這一念頭。

前世她和攝政王並無深交，她不該認為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會因為某個人放下身段。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沈晗光的目的已然達到，沈蝶衣這輩子算是毀了。

如此，她已經很高興了。

而沈蝶衣在聽到陸行淵宣判般的發言後雙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沈喬氏慘白著一張臉，眼底湧現出濃濃的不甘與憤恨。

她費盡心血養大的小女兒就這麼被送給周家做妾了，這讓她根本無法接受！

再看周子軒，原本還陰沉著的臉終於有所緩和。

雖然攝政王的出言打亂了他的計劃，不過，好在結果不斷差。

一個妾室，即便名聲臭了也不打緊！

咬咬牙，他立刻拱手道謝，“多謝攝政王成全，小人一定會‘好好對待’沈姨娘！”

周子軒說的咬牙切齒，眼底的恨意幾乎要化成實質衝出來

京兆尹府見事情已經解決，立刻吩咐手下開始驅散看熱鬧的人群，並警告他們，今日的事不得外傳。

見眾人紛紛散去，這才作罷。

眾人雖麵兒上答應了不將此事傳出去，隻是這麼多人看到，也難保茶餘飯後會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如今天色已晚，京兆尹府慌忙結了案便帶人離開。

這邊有攝政王在，再加上周家的大公子和沈家夫人、嫡長女，他們再摻和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結案後，被沈晗光故意起哄吸引過來的百姓們都自覺一哄而散。

隻留下當事人和‘碰巧路過’的陸行淵。

“衣衣，衣衣，快醒醒。”沈喬氏抬手拍了拍沈蝶衣蒼白的臉頰，麵上帶著焦急。

“蝶衣妹妹方才虧了身子，又受到了驚嚇，母親還是早些帶著妹妹回府，請個大夫瞧瞧吧。”

許是因為方才的事情大快人心，沈晗光難得沒有繼續發難。

方才的事情已經讓周家顏麵盡失，如今又被迫抬沈蝶衣以姨娘的身份入府。

往後沈蝶衣呐，可少不了周家的磋磨，她又何必臟了自己的雙手呢？

“對，現下先帶著蝶衣回去。”沈喬氏的理智慢慢回籠。

隻是，為她清譽著想，請大夫的事隻能作罷。

若是大夫來了，那蝶衣的名聲可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好不容易蝶衣能進周家，即便隻是妾室，但也好過名聲受損。

若是在這當頭找大夫，蝶衣可就徹徹底底的淪為京城的笑柄了。

思及至此，沈喬氏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在沈蝶衣嬌嫩的身體上，這才勉強遮住了她的大好春、光。

她一雙眸子定定的落在沈晗光身上，眸光晦暗不明。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蝶衣受此侮辱？為什麼不是晗光？

重活一次，沈晗光自然知道母親眼神的含義，可她隻是柔笑著看回去，心情絲毫不受影響。

不過，說不可悲是假的。

同樣是親生女兒，沈喬氏偏偏就把她當做了弟妹前進的踏板！

被當做踏板也就罷了，可她......竟然不惜要毀掉自己的名節，最後還害自己含冤慘死！

這樣的母親，不要也罷！

周子軒可不想繼續留在此處，萬一攝政王又突然發難，那他另一隻手也廢了怎麼辦？

所以，聽到沈喬氏要帶沈蝶衣回府也趕緊站起來。

他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臂，疼痛讓他的語氣都帶著虛弱，完全沒了方才的意氣風發。

“攝政王，小人的傷口要包紮一下，這就告辭了。”

朝陸行淵拱拱手，周子軒在小廝的攙扶下狼狽的鑽進了馬車。

沈晗光目送著馬車愈走愈遠，美眸清冷一片，精致的臉上泛起嘲諷。

紅梅跟在沈晗光身旁，滿眼心疼，她為小姐感到不值。

今日若非小姐機靈巧妙躲過一劫，那方才被眾人撞破的，恐怕就是小姐和周公子二人之事了吧！

紅梅手心攥緊，她定要好生保護自家小姐。

“多謝攝政王幫忙。”

結束了方才的鬧劇，沈晗光轉身施施然向陸行淵行禮。

她微微俯身，頭顱微垂，長發四散，露出白嫩修長的脖頸。

這般乖巧可人的模樣，惹得陸行淵手心發癢，他想要揉揉沈晗光的腦袋。

隻是想到沈晗光昨日在馬車上睡夢中呢喃輕喚的名字，陸行淵別過臉。

冷眸蘊藏著冰霜，一身黑衣淩冽，隻有眼角下血紅色的淚痣愈發妖冶蠱惑。

“本王不過恰好經過，路見不平，何談幫你？”

陸行淵一副別來沾邊的模樣。

一旁的小廝挑眉，眼珠子都差點落下來。

他家王爺說恰好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