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憑什麼?
當年家鄉大難,被拋棄後徒走回安家,變成笑話,並不是她的錯。
小舅舅病中發難,將她關了十天十夜,後棄她於不顧,也不是她的錯。
甚至尤家退了安小芸的婚,最後也要算在她的頭上?
她不服!這些不屬於她的過失,為何要由她承擔?縱然是做鬼,都不甘心。
安星月猛的睜開眼睛,用力的坐了起來。
她渾頭大汗,拚命的喘著,卻發現自己正在顛簸中,且聽見車輪滾動的聲音。
這是一個封閉的車廂內,光線昏暗,依稀間能夠聽到車外傳來許多哭喊的求助聲。
安星月剛剛伸出手,馬車就狠狠的一顛,停了下來。
外麵的哭聲越來越大,震得她的頭皮發麻,這讓她回到過去可怕的回憶中。
“不、不可能的,我都死了,為什麼還要再經曆一遍。”
安星月爬到車門前,顫抖著雙手,推開那道門。
陽光灑了進來,暖暖的令人心怡。
她卻猶如身陷寒冬,難以自拔。
馬車上沒有車夫,沒有丫頭和下人,連個包袱都沒有給她留,與當年的境況一模一樣,毫無差別。
車外的場景更是一片慘淡,猶如人間地獄,無數的難民相互扶持著,盡量的向前奔逃。
安星月震驚的爬出馬車,站在地上,張望著四周,又看著自己小巧的雙手,難以置信。
她這是......真的回到了五年前嗎?
五年前,老家旱災,百姓流離,安家也搬遷至富碩的琴州。
在這一路上,他們顛沛流離,眼看著快要趕到琴州時,她生了一場病,就被......丟下了。
安星月的雙手握成拳頭,努力的接受自己可以重來一世的現實,卻忽然間找不到未來的方向。
她此時的年紀尚幼,身無分文,隻能回安家。
“快跑啊,土匪來了。”
“快走啊。”
安星月被狠狠的撞了好幾下,勉強的回過神,跌跌撞撞的跟前往前跑。
這身子骨太弱,不過是跑了幾步,就踉跪著摔得跌坐到地上,相當的狼狽。
土匪幾乎是在眨眼間就奔到眼前,殺人奪產,幹淨利落。
安星月眼看著一個賊人,手中提劍,向她揮刺來時,她毫無還擊之力。
她是多不甘心,剛剛得到重生的機會,就又要死在這裏?
“我再堅持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救我。”
當年就是如此,她是被救的。
安星月抓起地上的石頭,用力的擲了出去,扭身爬起來就要跑,卻又再次摔倒。
也正是在此時,賊人從馬背上狠狠的摔下來,砸在她的身邊。
賊人的熱血濺了安星月一身,在她回過神的時候,卻被拎人了起來,整個人騰空,被甩到馬背上。
安星月都來不及坐穩,馬兒已經向前狂奔,她隻能看著下了馬兒的少年,持劍抵禦賊人。
他依然如同她記憶中的那般,渾身掛血,英勇而來。
“西華君,請小心些。”安星月緊緊的抓著馬韁,忍不住的回頭喊著。
少年的動作稍頓,險些受傷,立即就回身相抵,卻似是往安星月的方向瞧了一眼。
此時的少年寧西華,尚不認得安星月,安月星是認得他。
她的救恩命人,也是她最怕的人,更甚者說是知曉他的人,無人不怕。
安星月不再言語,任由著馬兒載著她一路狂奔,隻想著到一處安全的地方......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