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什麼，渺渺，我們回去吧。”

柳池轉移了話題，同剛剛麵目猙獰的他判若兩人。

從二房那出來之後，柳池甚至不願送陸渺回到觀竹閣就直接借口有公務離開了。

見他終於離開，陸渺也鬆了一口氣，剛行至柳夫人的門前，她頤指氣使的聲音就從院落裏傳來。

“誒呀，賬本的事先別來找我，沒看我忙著呢。”

“柳夫人，您這是為難我啊，欠了人家宋記錢莊那麼多錢，今日他們都找到我了，我這當然得知會夫人一聲啊。”

賬房的夥計也滿臉為難，這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他就是個算賬的，還能把錢給變出來不成？

“欠了多少錢？十萬兩白銀也算多嗎？我也是一時周轉不開才聯係的宋記錢莊，怎麼到你們這就變成天大的賬了。”

“你隻管讓他上門來，到時候我還讓近鄰都看看，他們宋記錢莊多麼小氣，我看還有誰敢把錢存在他們錢莊？”

柳夫人滿臉小人得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況且把某些人娶進府，可不是讓她在長伯府吃白飯的。

陸渺站在院外，聽著柳夫人口出狂言，心下隻覺得好笑。

好在她有先見之明，讓宴雲庭幫她運走了將近九成的嫁妝，否則還真的讓他們這一大家子坐享漁翁之利了。

晚間，風吹葉落，原本寂靜的觀竹閣此時門外格外熱鬧。

陸渺坐在案前，透過懸窗看著走進觀竹閣的柳夫人眉眼多了些從容的笑容。

還真的和她計劃的一樣。

隻不過要比她預料的更早些。

“什麼風竟然把您吹來了。”陸渺盯著柳夫人問道。

“哼，我今日來，自然是有正事！”

柳夫人直接端坐在主座之上，派頭拿的十足。

來要別人的錢還這麼理直氣壯，這事隻怕也隻有柳夫人能做出來了。

“什麼正事，還要勞煩您親自來我這觀竹閣？”

“我記得你的那些嫁妝是在你房中吧，你既已嫁入長伯府，我又是長伯府的當家主母，日後這些錢，就理應由我這個婆母幫你保管！”

保管？

她這詞用的妙哉。

陸渺冷笑一聲，直接把她打回了現實。

“這嫁妝是我從陸家帶來的，數量眾多，婆母平日還要管家，又要打理我的嫁妝，難道還要把自己分成兩半嗎？”

她這話裏話外分明就是拒絕的意思！

柳夫人冷了臉一聲，“如今府上什麼情況你也是清楚的，難道你就這麼狠心眼睜睜的看著那要賬的登門羞辱我們嗎？”

陸渺聽著她同上一世一樣的話術，心裏隻覺得嘲諷。

她之前究竟是有多蠢，這兩人這麼表麵的心思她都看不出來。

“隻是這錢又不是我一人欠下的，這偌大的長伯府怎麼也坐擁不少家財，何至於需要淪落到用我嫁妝的地步。”陸渺言辭多了些狠厲。

見她如此，柳夫人這下真的有些急了，起身怒斥：“陸渺！你吃喝拉撒哪樣不是咱們長伯府的，況且你嫁進了我們長伯府，那這嫁妝就理應是我們長伯府的，容不得你拒絕！池兒對你也寵愛有加，你就那麼願意做個沒心肝的白眼狼？”

多麼好笑的措辭。

什麼寵愛有加？柳池把利刃刺入自己身體裏的時候，也叫寵愛有加？他滅她全門的時候，也叫寵愛有加嗎？

見陸渺沒反應，她撲騰一下，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搖晃著腦袋，緊緊拍了桌案：“總之我不管，這嫁妝你必須拿出來！我們長伯府已經夠仁至義盡了，能夠容忍你這樣的蕩 婦在府上好吃好喝你就應該知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現在說她是蕩 婦了？

當初逼她去聽雪軒的時候，怎麼不見柳夫人是這套措辭。

“你要是不想成為整個家的罪人，你就趕快拿出嫁妝，別讓我多費口舌，否則你就趕快從長伯府滾出去！”

看陸渺臉色微變，柳夫人底氣更足。

陸渺心下冷笑，又開始把大帽子扣到自己頭上了。

她知道，這局棋也該到尾聲了。

“婆母何至於說這樣重的話，明日，我就將嫁妝送到婆母房間就是了。”

陸渺掩麵，咬著貝齒，眸中適時掉出幾滴淚花，故作害怕。

“這才對嘛，我想你也不想背著大不孝的罪名做我們長伯府的兒媳吧。”

柳夫人見陸渺妥協，態度瞬間轉變，她的兩隻眼睛此刻都泛著貪婪的光芒轉身離開。

陸渺深如潭水的杏眸也在此刻泛起漣漪。

那這次，就讓她好好抵前世的債吧。

第二日清晨，她剛讓手下的人給柳夫人送去一箱箱“銀兩”，長伯府的小廝就急忙跑去正廳通傳，說宋記錢莊派人來了。

陸渺早早就在門口候著，就等柳夫人的出現。

大概又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柳夫人才扶著頭上的金釵，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長伯府門口。

看著柳夫人這幅模樣，陸渺抱著肩膀，杏眸隱約閃爍出興奮的火花。

不知一會，柳夫人還能不能繼續保持臉上的笑容。

門外站著的，是宋記錢莊的兩個夥計。

“柳夫人，您可算開門了，這錢欠了數日，你也該給了吧。”夥計言辭懇切。

“要說你們這些小門小戶開起來的錢莊啊，就是計較，這點銀子追著要了這麼久，這十萬兩白銀對於我們柳家算得了什麼啊，隨隨便便拿出來珠寶都能填補上你們宋記這錢，還整日上門來討，讓街坊鄰居笑話！”

柳夫人故意提高了音調，引來過路的百姓，為的就是好好羞辱羞辱他們錢莊的人。

看他們日後還敢不敢再得罪他們長伯府。

“夫人您說的在理，您消消氣，大人不記小人過，把這錢拿出來，我們也不會再上門叨擾了。”夥計聽著柳夫人的羞辱，神情不悅。

這年頭，欠了錢的才是大爺。

他們不過是替人要賬的夥計，所以自然也不會和柳夫人這樣的人太過計較，能拿到錢就好了。

柳夫人見夥計做小伏低的模樣，搖著團扇神情更加得意，她手一揮，隨即高聲喝道：“還不快去把銀子搬上來，好讓他們看看我們柳家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