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的名聲已然不堪,不差這一件事。”
葉依棠的聲音帶著不可置疑:“將人給本郡主帶過來!”
“是。”
“你!”
宋清衍氣的眼前一黑。
她從未如此胡攪蠻纏過,何事都以宋家為重,今日究竟是誰給的底氣!
“殿下,王爺,人抬過來了。”
一道聲音打破沉靜,屋中之人皆是臉色一變。
抬著李雲淑的下人魚貫而入,進屋便將步輦重重的放在地上。
步輦上的女子臉色蒼白,眉眼倦怠,已然是被這番場景嚇傻了的模樣:“清衍哥哥。”
“淑兒。”
宋清衍心中一痛,立刻將人卷進懷裏:“你怎麼醒了,是不是她們動作太過粗魯,你......”
葉依棠輕咳一聲,瞬間讓他臉色僵硬。
這不是二人郎情妾意的地方。
如今,是要還淑兒一個公道的。
她不是想讓太醫看,那便看,且等結果出來,這個毒婦還能說什麼!
對上宋清衍如火的眼神,葉依棠隻笑自己上輩子心盲眼瞎,竟然看上這種草包。
葉依棠還未開口,便聽得樓棄說話,頗有些激怒對方的意思。
“嘖,恩愛有加,視郡主於無物,宋大人這一出寵妾滅妻當真是讓本王開了眼。”
宋清衍咬牙:“淑兒如今身子不妥,還不是因為郡主!若非郡主投毒,何至於此!”
“唰!”
門外頓時傳來寒冽的抽刀聲,還沒有人能在西廠之人麵前對王爺不敬。
宋家人都是麵色一白,哀求似的看向樓棄。
李雲淑猛的縮在宋清衍懷裏,一雙鹿兒般的眸子,刹那蓄滿了水光。
“姐......姐姐莫要生氣,是淑兒的不是,是淑兒不好,還請姐姐不要責怪清衍哥哥,清衍哥哥,他心裏是有姐姐的。”
“一切都是淑兒勾引,今日也都是淑兒的不是,姐姐莫要責怪清衍哥哥,若是姐姐能夠消氣,淑兒願剪了頭發做姑子,常伴青燈古佛,為姐姐和清衍哥哥祈福百年恩愛!”
李雲淑說的情深義重,甚至要爬下來給葉依棠磕頭。
宋清衍心中一疼,他的淑兒處處為他著想,甚至連出家這種話都能說出口,他豈能放下一個如此體貼的女子。
葉依棠冷笑一聲,實在是不明白,自己上輩子怎麼會被這種貨色踩在腳下。
回憶上一世的那句話,葉依棠居高臨下:“李雲淑,你假孕爭寵一事本郡主本不欲主動戳穿,給你留下最後一絲顏麵,可如今這番做派,實在讓人作嘔。”
假孕爭寵!
葉依棠的話,頓時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將在場眾人都劈了個外焦裏嫩。
尤其是將李雲淑如珍寶般嗬護在懷中的宋清衍,臉色頓時精彩起來:“你胡說八道!淑兒已有孕接近兩月,怎會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太醫把脈後不就知道了嗎。”
葉依棠輕輕的幾句話,投毒之事瞬間變為假孕,讓李雲淑心頭如遭重磅一擊。
她方才被人匆匆抬來,隻聽人說是鎮北王來為這個蠢女人撐腰,可並未說太醫也來了啊!
“我......我沒有......”李雲淑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慌亂,“假孕之事在後院最為忌諱,更何況妹妹蒲柳之姿,如何敢同郡主姐姐爭寵,我......我......我孩兒本就已經離我而去,姐姐為何還要在妹妹心頭插上一刀?”
“所以你是說本郡主以身份壓你?”葉依棠輕笑著挑破了她的小心思,“是落胎,正好讓太醫調理身子,若不是,那便看看是什麼毒,也好讓本郡主做好給你磕頭道歉的準備。”
她一番話說的極有威嚴,壓的李雲淑喘不上氣來。
平日裏這個傻女人總會讓她三言兩語便挑撥的找不著方向,怎麼今日不往圈套裏鑽。
看著李雲淑咬牙切齒,葉依棠心裏暢快無比。
這才剛剛開始,便招架不住,真是無趣。
“太醫!”
樓棄聽了這半天的戲已有些不耐煩,猛的抽出長劍扔在李雲淑麵前,瞬間嚇得她尖叫一聲。
接到葉依棠的眼神,太醫院資曆最老的周太醫立刻拿出一條絲帕,柔聲道:“側夫人莫要擔憂,唯有摸出病症,才好對症下......”
他話還沒說完,便覺得天地瞬間轉了個個兒,其他太醫慌張的去扶他。
“不要碰我!不要提我的孩子!不要!”
李雲淑瘋了一樣衝葉依棠磕頭:“姐姐,以前都是我不對,所有的一切都怪我,可是我已經沒了孩兒,已經不能做一個母親了,你何苦還要誣陷我假孕爭寵。”
沒一會,白嫩的額頭便青紫一片。
宋清衍的心都快碎了,急忙去將她摟進懷裏:“郡主,今日淑兒不想......”
“不想?”葉依棠漫不經心打斷二人,“本郡主太醫都請來了,可不是李雲淑一句不想便能了事,中了毒還這麼大的力氣,當心是回光返照,太醫!”
樓棄眼神示意幾個人上前,粗魯的將宋清衍和宋知絮控製住。
彩屏手腳並用按住李雲淑:“太醫大人,把脈吧。”
被李雲淑推倒的周太醫趕緊挽袖子上前,也忘了墊絲帕的事。
搭上李雲淑手腕,瞬間帶著疑惑抬頭看她一眼,隨即後退兩步道:“王太醫,該你們了。”
很嚴重嗎?
宋知絮雖未完全被控製住,但也知刀劍無眼,即便是關心女兒,也猶豫著不敢上前:“太醫,我女兒怎麼了?是不是落下病根了!”
而另外幾個太醫,反應也同周太醫一般,欲言又止。
李雲淑此刻心如死灰,像一灘爛泥般倒在了地上。
“淑兒,淑兒!”宋清衍掙紮著怒吼,“我的淑兒到底怎麼了,你們倒是說啊!”
他不要孩子,隻要淑兒健健康康的。
隻要淑兒好好的就好!
“郡主殿下所言不虛,側夫人的確滑胎,但已經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且體內,並無任何毒素。”
什麼!
宋清衍目光呆滯,不可置信的看向周太醫:“這不可能!兩個月前我才方將淑兒迎進家門,怎麼可能在那個時候滑胎,定然是你們同葉依棠沆瀣一氣,誣陷我的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