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趙易依舊坐在城樓內的太師椅上，伸出雙手烤著火，趙永的誇讚還有許多注視自己的目光，他並不在意。他眉頭微微蹙起，表情還似乎有些不滿意。

趙易的確不滿意，他搬空了趙家府庫內所有的白熒粉，價值幾千兩黃金，卻隻是燒死了三十多馬匪，兩個三品巔峰的小頭目一個都沒燒死。

這和他預想中的戰果有些詫異，要知道他之前讓烏驥和趙秋撒白粉，不僅僅是為了遮擋馬匪的視線，影響他們攀越城牆的速度，更多的是為了麻痹他們。

白熒粉和麵粉外表看起來差不多，也沒有特殊的氣味，馬匪的小頭目居然瞬間就認出來了。如果沒有被認出來，那兩個小頭目和近五十個馬匪估計都會被燒死，他這招出“奇”製勝並沒有起到奇兵的效果，戰果有些不如人意。

“繼續！”

遠處禿鷹沉喝一聲，他的手一揮，右邊馬匪出來三十騎。三十個馬匪修士從戰馬上騰空而起，快速朝前方衝去。

退回來的毒蛇和狂獅，還有十幾個馬匪和這三十人彙合，快速朝城牆衝去。城牆上的軍士和修士沒有再看趙易了，緊張的注視著下麵。

趙永目光投向趙秋問道：“還有白熒粉嗎？等下再撒一次！”

趙秋苦笑道：“沒有了，剛才全撒了，麵粉也沒多少了，要不要再去運一些來？”

“算了！”

趙永搖了搖頭，麵粉沒多大用處，撒再多也隻是阻攔一下馬匪上城牆的速度而已。他目光收回，注視著下麵的馬匪。

下麵的馬匪明顯謹慎了許多，相互隔開的距離更遠了一些，兩個一組，相隔三丈，這樣就算上麵撒白熒粉，也沒辦法覆蓋所有馬匪。而且他們攀越的速度有所下降，時刻有人盯著上麵。毒蛇和狂獅在最上麵，一直關注著城牆之上，若再撒白熒粉他們會第一時間察覺。

滾木礌石如雨般落下，金汁揮灑，臭味熏天。

可惜效果還是不大，等幾十個馬匪上了一半城牆高度，才砸下去五六人，都是輕傷。唯一殺死兩個馬匪，還是趙曆和趙元用弓箭射殺的。

滾木礌石消耗了大半，金汁也沒了。關山不是大城，地處蒼國腹地，平時根本沒想過有敵人攻城，守城的東西還是忙活了一下午才集聚的。

“破甲弩準備！”

趙曆掃視了幾眼，無奈的下令道。

破甲弩是他們守城最後的依仗，如果破甲弩效果不大的話，那這關山想守住就難了。

“牛猛！”

城樓內烤火的趙易再一次出聲了，他讓牛猛將趙秋和烏驥叫了過來，吩咐趙秋道：“將剩下的灰粉配合破甲弩使用，記住先撒一輪麵粉。還有撒了灰粉之後，立即潑水。”

“喏！”

趙秋和烏驥滿臉振奮應下，雖然他們不懂撒灰粉做啥，但趙易既然這樣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剛才的兩輪操作，已證實了趙易的厲害。他們對趙易的信任已達到極點，哪怕是讓兩人站在城牆上撒尿，估計都不會遲疑。

兩人快速行動起來，安排了十幾個軍士將一個個布袋運了過來。趙曆趙元趙永察覺到了，三人眼眸微微一亮，趙永問道：“小易安排的？裏麵是啥？”

趙秋點了點頭，說道：“灰粉，除了麵粉，都是灰粉。”

“灰粉？”

趙永眉頭一皺，他知道這玩意，是用來建屋子用的，趙易讓趙秋他們撒著玩意有啥用？趙曆和趙元也不太懂，不過灰粉不值幾個錢，兩人倒是鬆了一口氣，趙易這次沒敗家了。

“撒吧！”

趙易之前兩輪安排證明了他沒有瞎搞，趙永沒有多問讓趙秋烏驥行動。趙秋安排了幾十個軍士，第一輪先撒麵粉，第二輪才撒灰粉。

“撒！”

趙秋大吼一聲，幾袋麵粉撒了下去，半空中頓時飄滿了白色粉末，吹得漫天都是。下麵的馬匪們被嚇了一跳，不過毒蛇很快就察覺是麵粉，他大吼道：“莫慌，是麵粉！”

“再撒！”

麵粉還沒被吹散，趙秋再次一吼。接著十幾袋灰粉撒了下去，灰粉和麵粉顏色差不多，偏暗一些，此刻是夜晚，看起來差別不大。灰粉也比較重一些，下墜的速度稍快。

“這是啥？”

毒蛇和狂獅聞到了和麵粉不一樣的味道，他們感覺這些粉末並不是易燃物，也感覺沒有毒？所以兩人一時之間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讓手下撤離。

“灰粉，是灰粉！”

下麵有馬匪認出來了，毒蛇和狂獅一愣，明白這些粉末是啥了，好像是建房子用的？兩人卻是更加疑惑了，上麵撒灰粉做啥？單純嚇唬他們嗎？

“嘩~”

很快他們明白這些灰粉是用來做啥的，上麵十幾桶水突然潑了下來，灰粉一遇到水立刻沸騰了，無數的白霧騰起，將他們都籠罩了進去，讓他們什麼都看不清楚。一股炙熱的高溫伴隨著刺鼻的味道升騰起來，讓很多修士都感覺窒息。

“咦？我想起來了，灰粉遇水的確會如此！”

“小公子厲害啊，我怎麼沒想到啊，灰粉還能守城啊！”

“這個好，比麵粉和金汁都好用！”

“不錯，不錯，馬匪們上不來了！”

上麵很多趙家修士和軍士看到這場麵精神大振，興高采烈議論起來。趙曆趙元趙永微微點頭，對於趙易想出來的奇招很是佩服，趙曆還滿臉含笑說道：“小易足智多謀，有老族長當年的風采啊。”

“都愣著做啥？用破甲弩射馬匪啊！”

城樓門口響起一道大喝聲，眾人尋目望去，看到趙易扶著城樓滿臉無奈的喊道。

趙曆畢竟在軍中多年，他反應很快，立即大喊起來：“破神弩，射！”

“咻咻咻！”

幾十個修士手中都拿著破神弩，弩箭早就安裝上去了，趙曆大喝後他們立即對著下麵一陣亂射。下麵頓時響起一陣慘叫聲，還有毒蛇和狂獅大喊“撤離”的怒吼聲。

一陣操作猛如虎，等灰粉產生的白霧散去，眾人朝下麵望去。發現剛才一陣亂射，射殺了十多個馬匪。眾人再次振奮無比，望著城樓門口的趙易宛若天人。

“唉......”

趙易卻搖了搖頭，轉身朝城樓裏麵的太師椅走去，臉上都是懊惱之色。

趙曆趙元和趙永三人對視一眼，三人並沒有振奮之色，臉上有些慚愧。他們看到了趙易眼中的失望和懊惱，也明白趙易為何如此。

剛才他們沒有抓住戰機，沒有及時讓人射出破甲弩。他們到此刻才明白，灰粉的作用並不是阻攔敵人攀越城牆，而是為了幹擾敵人的視線和注意力，讓破甲弩造成更大的傷害和戰果。

“忘記交代了......失敗！”

趙易伸手烤著火，歎息一聲。

剛才他忘記讓趙秋烏驥交代趙曆他們配合了，他也是第一次上戰場，難免緊張，不可能麵麵俱到。他高估了趙曆趙元這兩個沙場老將捕捉戰機的能力，如果他提早交代了，或趙曆等人反應快，第一時間安排人射出破甲弩，估計能射殺的人更多。

“灰粉配合破甲弩？這就是軍神家族的底牌嗎？”

遠處禿鷹冷笑一聲，他臉上並沒有意外之色。

他之前一直沒有親自動手，也沒有全軍壓上，就是想逼出趙家的底牌。破甲弩可是管製軍器，普通家族若敢大量私藏，那會被蒼國軍方定罪的。也隻有軍神的威望，蒼國軍方才不會來追責。

破甲弩是天機門製作出來的殺人利器，而且專殺修士，速度力量都非常恐怖。他手下雖然有金剛盾，卻擋不住破甲弩的射殺。別說普通一二品修士，就算毒蛇狂獅兩個三品巔峰，被破甲弩射中，也要飲恨當場。

“老大！”

獨狼又靠了過來，望了一眼城牆之上，眼中有些凝重，他說道：“不能讓手下的兄弟們去送死了，趙家有破甲弩，他們去隻有送死的份。”

“我知道！”

禿鷹冷漠的頷首，等不遠處的狂獅毒蛇帶人退回來後，他下令道：“獨狼，狂獅，毒蛇，天蠍，山虎，你們五個上，其餘人歸陣。你們五個記住，不要上城牆之上，你們出手的意義是消耗他們的破甲弩弩箭。隻要弩箭全部射完，他們沒有其餘底牌，那就是關山破城之時。”

“喏！”

禿鷹手下五大戰將飛身而起，如五支利箭般朝城牆上衝去。他們的速度太快了，轉瞬就抵達了城牆之下，隨後如五隻壁虎般，快速攀越而上。

“麻煩了......”

趙曆趙元趙永三人看見這次隻有五個高手來襲，三人麵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們都明白了禿鷹的計策，這明顯是來消耗破甲弩弩箭的，問題是他們能這麼辦？如果不射破甲弩的話，五人很快就會衝上城牆，到時候他們拿什麼去抵擋？

“還有灰粉嗎？撒！”

“破甲弩，給我射，瞄準了射，不要亂射！”

趙曆三人行動起來，趙曆和趙永親自拿著一把破神弩，想尋找機會射殺獨狼等其中一兩人。隻可惜，三品巔峰不是鬧著玩的，五人如五隻靈活的猿猴般，在城牆上閃爍挪騰，無數箭矢和破甲弩弩箭射出，無法傷五人一根毫毛。

趙秋和烏驥再次撒了一些灰粉，可惜沒啥效果，主要是五人速度太快了，關山城牆也長，五人輕鬆避開白霧籠罩的區域，灰粉意義不大。

“咻！”

趙永再次射出一隻破神弩，目光投向城樓的趙易，想看看他是否還有奇招。可惜趙易沉默坐著烤著火，似乎已經江郎才盡，再也沒有其餘手段了。

他微微一歎，心中有些羞愧，趙易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十七歲的少年。能想出剛才幾條計策，已難能可貴了，他不能苛求太多了。

“牛猛！”

城樓內，趙易居高臨下望著左邊城牆上攀越的的幾個身影一會，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看向身邊的牛猛，指著左邊城牆之下說道：“我這有一枚破境丹，能短暫提升你的戰力，估計能讓你勉強達到四品。你下去的話，能否瞬間劈死下麵一人？”

牛猛伸長脖子望了一眼城牆下不斷挪騰的五人，他抓了抓腦袋，有些迷糊說道：“我也不知道，感覺下麵這幾人很厲害啊，我…我…應該不行吧？”

趙易淡淡回道：“你下去劈死一人，我保證接下來一個月每天都有羊腿吃。劈死兩個供應你三個月，劈死三個供應半年，劈死五個，你一年天天都有羊腿吃！”

“真的？”

牛猛虎軀一震，銅鈴般的眼眸瞬間睜大，喉嚨連續咽下幾口唾沫。他拔出腰間的大刀，氣吞萬裏如虎說道：“公子，我感覺......我能將劈死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