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宋星橋意外發現,娘娘腔的耳垂上,仿佛像是有耳洞。
女人才有耳洞,男人怎麼會有那玩意?
發現這個大秘密之後,他強迫自己忍著好奇,又觀察了幾天。
直到有一日,兩人讀書忘了時辰,被大雨堵在了藏書閣。
已經過了散學的時辰,其他同窗都走了,隻剩他們兩個人。
等了好半天也不見雨停,兩個人隻能冒雨往回走。他和娘娘腔都被澆了個落湯雞。
失去了脂粉的遮掩,那兩個小小的耳洞,再無處可藏。
還有淋過雨之後,藍衫貼在身上,那玲瓏的曲線......
星橋把秘密藏在心裏,對誰都沒說。
可從此之後,他的魂像是被那兩個小耳洞給吸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心裏仿佛侵入了一條噬骨吸髓的毒蟲,擾得他坐臥不安。
作為唯一窺得秘密的人,他莫名對姚見安產生了一種休戚與共,身處同一個戰壕的感覺。
莫名的情愫在瘋長,旖旎、甜蜜的幻想,在他心頭纏繞。
這感覺並不好受,折磨得他茶飯不思,寢食難安。
終於,他決定鋌而走險,當麵試探一下。
今日這一幕,便是他思慮再三之後,邁出的第一步。
剛才,他留意著姚見安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表情都不曾放過,看到“他”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很快鎮定下來,義正言辭否定了他的提議。
星橋愁腸百結,沸騰的心,一點一點涼下去。
可是,下一秒又峰回路轉,“他”倉皇離開時,在星橋麵前後仰摔倒。
那一刻,又像是無聲對星橋發出邀約。
托腰扶起“他”的那一刻,柳暗花明,絕處逢生,重又讓星橋生出無限希望。
他堅信,倒在懷裏的這個人,絕對是個女郎。
似璧似玉,亦酥亦脂,嬌軟誘人,貨真價實的女郎。
宋星橋血氣上湧,更加堅定了信心。
——
等馬車跑出去好遠,雲熙才敢撩開車簾回望。
遠遠地,宋星橋的身影越來越小,依舊立於山路上。
“這個呆子。”
她嗔罵一句,惱怒、尷尬、驚恐,萬千情緒消散,最後隻覺得離奇好笑。
一旁的綿兒忍了好半天,終於也敢笑出聲了。
“小姐,你說宋公子是不是傻,跟戲本子裏的梁山伯一樣不開竅。”
不開竅嗎?
宋星橋可不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他的心眼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剛才那番話,可進可退,分明是在試探。
想到這,雲熙胸腔裏殘餘的那點薄怒變成了擔憂。
想必自己身份的秘密,已經被他發現了,什麼時候露出的馬腳呢?她怎麼一點都沒察覺。
明日再見到他,該怎麼辦才好?
要不要私下警告、賄賂、亦或是恐嚇他,迫使他保守秘密?
她這邊愁眉緊鎖,綿兒又來雪上加霜,“小姐,宋公子若是真的上門求親,那可怎麼辦呀?”
雲熙臉一熱,斥道:“怎麼就扯到求親上頭了,他剛才隻說仰慕,又沒說別的。”
綿兒卻憧憬起來,“我覺得宋公子人不錯,長得好,對小姐也很包容。我看你們平常總有說不完的話,以後要是結成連理,必定能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你個臭丫頭,再胡說,我可要生氣了。”
雲熙又羞又窘,拿出主子的氣勢來,“爹爹要是知道你在我跟前說這種渾話,肯定要罰你。到時候拉你出去,配給小廝,我看你還多不多嘴。”
綿兒嚇得緊,忙扯著雲熙的袖子告饒,“好小姐,我開玩笑呢,我盡心盡力伺候小姐,以後再不多嘴了。”
兩人說著話,誰也沒留意,馬車正往另外的一條路上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