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懲大誡

寧清尋越想越覺得不甘，回去之後便直奔王姨娘的院子。

“姨娘，今日百花宴，大姐姐同太子殿下沒有訂成婚。”她開門見山道。

“為什麼？”王佩芝吃了一驚，她揮揮手讓房裏的下人都退下，隻留常年伺候在身邊忠心耿耿的一個大嬤嬤。

寧清尋咬了咬唇：“因為我。”

她將今日發生的事兒撿著重要的說了一遍，輕聲道：“殿下一定是為了我同大姐姐置氣了，他還當眾戴上了和我成套的玉佩......他說過娶大姐姐的時候會一同抬我進門的，如今還沒怎麼樣呢，大姐姐便這樣欺負我，殿下是在懲罰姐姐呢。”

王姨娘一臉驚異，不敢置信自己女兒能有這樣的魅力，訥訥道：“那也，那也不能到這份上吧？”

皇家結親這樣的大事兒，能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耽擱嗎？

“怎麼不能？”寧清尋對母親這樣看清自己有些不滿：“比起大姐姐對殿下的若即若離，我才是一直陪在殿下身邊的人！他疼惜我難道不應該嗎？”

“說到底，”她眸底染上晦澀：“若不是出生，我早就能光明正大做太子妃了，何必整日偷偷摸摸！”

王姨娘低下聲音，有點愧疚：“能得太子殿下的青睞是我兒有本事......是娘親給你拖後腿了。”

“姨娘為何不能想想主母的位置？”寧清尋語出驚人，她目光灼灼：“父親如今已將管家大權交與你，弟弟也馬上就能正式過繼給你，坐上主母之位又是什麼難事？”

“若你成了侯府的主母，那麼我日後麵對太子殿下的時候便也有了幾分底氣，這些謠言，這些謠言也能換一種說法，姨娘......你當真不能為了我去努力討父親歡心嗎？”

王佩芝苦笑道：“你以為是我不想麼？侯爺多數時候都不著家，我哪裏有討他歡心的機會？再說了，大夫人在侯爺心裏的地位非凡，莫說是我了，侯夫人的位置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再落到別人手裏。”

“死人哪能同活人相比？姨娘為了侯府殫精竭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父親都看在眼裏。過幾日他回來，應當會在家很長一段時間，您努努力為我生個弟弟，主母的位置怎麼就不可能了？”寧清尋說。

王姨娘麵色一紅：“瞎說什麼......”

心底卻暗暗思忖起女兒的話來。

其實清兒說的也不無道理，就算再愛，那大夫人也已經沒了，侯爺該看看眼前人，洛姨娘性子木訥長相平庸，整日在她那個小院子裏不出門，哪裏比得上她?

若是她能再出一個親生的哥兒，主母之位好像也不是不能肖想，到時候她女兒說不定也能成尊貴的太子妃，她兒子便是侯府的嫡公子......

王佩芝越想越覺得心熱，她看著女兒如花似玉的小臉，下定了決心：“那我試試。”

“娘，清兒不想再被大姐姐欺辱，”寧清尋軟著嗓子撒嬌：“今日百花宴上她將我無視了個徹底，那些貴女們都嘲笑我......等我們出人頭地了，我便不用再受這樣的委屈。”

王姨娘心疼的拍拍她的腦袋：“再忍一忍就好了，當務之急，先將謠言的事情解決了。”

她這些年費盡心思討好大姑娘，從洛姨娘手上奪權，日子已經比大夫人在的時候不知道風光幾倍。

也漸漸發現，寧衿性子溫軟，為了侯爺能安心在前方打仗，隻要稍微哄哄，自己做什麼她都不會管。

“娘親可有什麼辦法？”寧清尋抬頭，充滿希望的看著她。

“我娘家一個表哥恰好是玉石商人，就說你戴的是從盛國那邊拿過來的新貨，我寫封信過去，讓他今下午便開始上貨。”王姨娘道：“到時你再找個與這平安扣顏色相像的出去戴幾日，她們定然沒有仔細看。”

“還好有娘在。”寧清尋忐忑了一路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依賴的抱住了她的腰。

“不過你下回也要注意些，出門在外多長個心眼。”王姨娘溫柔道：“這回是運氣好，下回就不一定了。”

若真是清兒說的那樣，那這個大姑娘......好像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

碧落閣。

薑嬤嬤有一下沒一下的為寧衿捏著肩膀，方才回府的路上她睡著了，醒來之後便有些落枕，這會兒脖子疼的厲害。

正捏著，丫鬟逢春氣呼呼的從外間進來，不滿的嚷嚷道：“真是氣死我了！”

桃枝比她穩重些，無奈道：“姑娘還在呢，你又忘了禮數了是不是？”

逢春規規矩矩行一禮，這才道明她生氣的原因：“這不是馬上入夏了，姑娘如今的衣裳布料都有些厚，這樣穿著晌午怕是要中暑，奴婢想著給姑娘做幾身夏裝，恰好前幾日貴妃娘娘差人賜了幾匹香雲紗下來，便想帶人去庫房領來，誰知那個劉管家說王姨娘的人今兒個上午給領走了！”

“她憑什麼呀？香雲紗珍貴難求，宮裏頭也沒幾個人能用得上，誰不知道貴妃娘娘疼的是我家姑娘，王姨娘心裏當真就沒點數了？！”逢春年紀小，又一直跟在寧衿身邊，從小到大侯府裏什麼好東西不是緊著大姑娘先來，今日卻被王姨娘越俎代庖搶了東西，這讓她怎能不生氣？

麵色平和的薑嬤嬤也一下沉了麵色，倏地站了起來：“王佩芝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逢春桃枝，你們帶幾個人，隨我去把東西要回來。”

一屋子的人都氣得夠嗆，寧衿卻坐起來不緊不慢開了口：“不用去。”

“什麼？”逢春眼睛都紅了，氣憤道：“王姨娘都欺負到您頭上了，還不去啊？今日她敢搶你一匹布料，明日就要克扣您的月錢，消減您的吃穿用度！”

薑嬤嬤皺著眉斥道：“逢春！”

小丫頭委屈巴巴閉上了嘴。

“沒記錯的話，我爹後日便要回來了吧？”寧衿突然蹦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是。”桃枝應道：“順帶會接了小公子一起。”

“不用去了，我會讓她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的。”她說。